与玄萧一样,此时的沈无厌也反应过来了,自己也是被人算计的那一个,且目前来看,算计他的,很可能就是沈家人。
“大人,府外有个沈家的家丁,来找沈公子。”侯家守卫来报。
玄萧看了一眼沈无厌,将人放了进来。
来人步履匆匆,没几步就到了屋内,对沈无厌耳语了几句。
“你若有事,便早些回府处理。”
沈无厌笑了笑:“我现在回去也没什么用,我三哥正拿我丢货的事做文章呢,大人和我都是被他们算计了。”
玄萧干笑两声:“只不过些许白炭,你怎至此?”
“大人,当下正值盛夏,按理来说,炭火都是秋冬才准备的,但到了那时,价格就不好说了,故而这几年,我都是将炭火提前数月备好的,家中炭火采买都是我在办。”
“府中自用?”
“不错,若不是自用倒还好办。”说到这,沈无厌苦笑。
购置炭火,沈家各房各枝收入各有不同,买炭火自是各交各的银钱,若换作是丢别的货,牵扯到的人也不会太多,沈家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也没多少影响。
但这次货就不同了,炭火事虽鸡毛蒜皮,但沈氏族人之间,本就有隙,货丢,不论沈无厌赔不赔银子,这都在族人心里落了个把柄。
“尚未找找证据,你就这么肯定是你兄长与池彦合谋?”玄萧问。
“是没证据,但是我太了解我三哥了,他谨小慎微的人,有可能损害他利益的事,他从不冒险,我也因此断定是他盗了炭火。”
“也对,那么熟悉你每月巡视码头查账的时间,量也是家贼。”覃良插话。
沈无厌点点头:“这是一方面,不过我沈家明面上做生意,什么时候查账无人知晓也说不过去,若有人有心去查,倒也不难。我起疑,是因为丢的货不是旁的贵重玩意,至于确定,就是我对三哥的了解了。他顾及自身利益,我常年跑商,九牧不少铺子都是他的,其他货拱手送池彦他自舍不得,他损失定不少,但自用炭火就不一样了,家中人人替他担着。再者,现在是夏季,丢了货,冬季要用时再采买也不迟,无关痛痒,但质疑我的种子一旦在族人心里种下,离我失去掌家权便也不远了。”
“池彦故意告诉说他手上的是硬木,为的是引开老夫视线,让老夫去查进出城的货物,先前你我所查方向,错了。”玄萧望向护卫:“侯友章还没回来么?”
“大人,我回来了……”
玄萧抬头,就见孤月提着刀进来:“大人,我紧赶慢赶,没耽搁太长时间。”
玄萧嗯声:“侯友章是去查码头了,一时半会怕是查不完,你去查查城中,有哪些铺子在售白炭。”
沈无厌听罢,问:“池彦会将这上好的白炭贱价卖掉?”
“会,他现在要铁,要银子,要硬木,若换作旁的柴炭他都可能要了,却唯独不会要这难燃的白炭。”
沈无厌听罢,心中有了数,便准备告辞。
玄萧对覃良道:“你且在宅中住下,那件事,明日老夫会再来找你。”
覃良口中称是,便要转身,他与沈无厌行至门口,玄萧的声音再度传来:“有些东西埋土里,不发则已,若破了土,再压,可就难了。”
冷汗从覃良背上渗出,旁人或许不知玄萧来此的真正意图,但他能接触东都官员,很难不把玄萧的到来与东都要另立太子的传言联系到一起……
这话是说给他们二人听的,都是在敲打。
那二人离开后,玄萧问:“孤月,逆行云有消息了么?”
“逆行云说,小殿下这些年一直在沈家住着,眼下要不惊动他们,瞒着将人接出有些困难,这三日他已经派人潜入沈家了,您不必担心。”
“老夫不是担心这个,老夫是在想,覃良背后的那个人真会就这么瞧着老夫动手,不加以干涉?还有池彦与沈三在这个节骨眼上弄这么一出,目的何在?沈三或许不知,但池彦是知道我为皇子而来,他似是在有意干扰老夫谋划。”
孤月明白玄萧所虑:“还是因为内奸,否则怎会这么麻烦?”
玄萧蹙眉。
“会不会……是侯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