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消化不掉,那便先不去管它,巫铭再晕乎也没忘记自己还在战斗,只是当他回过神,就见那山千仞已经跪趴在了地上,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山千仞敏锐地发现阵法的控制力在一点点变弱,不知是不是因为破妄和沧澜的主人不在边上的原因,总之无论是什么原因,阵法的削弱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他凝起内力,再次与巫铭打了起来,融合了前世记忆的巫铭,那对邪修的路数那是了如指掌,他可是这行的祖师爷,虽然修为没有变化,但突然多出这么多经验,又趁刚才那不长不短的空隙恢复了少许内力,也足够他对敌了。
蓝色的忘川磷火再次包裹着他全身,与此同时,好几个由磷火变成的蓝影凭空出现,将山千仞围在中间,他手上一套沧澜剑诀至臻入化,身形化作残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攻向尚未恢复的山千仞。
山千仞挡下了一半的威力,却还是受了不小的伤,硬生生被击出几丈远,他倒地的同时,忍不住破口大骂:“玄萧你个老不死的,真是好算计!”
他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这一幕与二十年前极其相似……
二十年前的记忆再一次被翻搅起来,那时的自己就与今日一般,被打成重伤,虚弱地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抬头对眼前高高在上的那人控诉:“我一无所有,生死都由不得自己掌控,行差踏错半步那便是万劫不复,我没有任何试错的机会,你只当我是汲汲营营,可我这样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若不杀出一条路,这些人谁会认我?我若弱势,那下一秒就会被他们所有人扑上来分而食之,可我若是放弃,我又该如何翻身?我没得选。你可以高高在上的说什么以德服人,那是因为你生来就在高位不食人间烟火,你若生在我存在的地方,你这样的人早就尸骨无存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天下不洗牌,我又如何有机会?这天下,谁会给我机会?我只能自己创造我想要的一切,难道要我一辈子仰人鼻息,甘心做一条狗?权贵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吗?”
那时的玄萧高高在上,垂着假慈悲的眼眸,声音冷冽:“你若肯认错,不再作恶,我保你一生无虞。”
“我最厌恶你这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我宁可死也不做他人的狗!你何苦再三逼我?你不是很嗜杀么?杀了我啊!”
玄萧没有动手。
“今日可奉尔为神明,他日亦可视你为妖孽,世人根本不值得可怜,你若不信,我们走着瞧!”山千仞满眼血丝,笑得癫狂。
“我玄萧不求功名利禄,只愿得世间正道……”
“正道又如何?你救不了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感激你,蝼蚁们只在乎眼前的利益,你动了他们的利益你便会被唾沫淹死!”
“我不在乎……”
“不,你在乎,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哈哈哈……”
山千仞有点昏沉,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方才竟幻听到多年前玄萧说的话了,他刚回过神,就看到巫铭便又要抬剑。
巫铭方才将山千仞击倒后没有及时补刀,因为他已经力竭,他短暂的蓄力后就忙上前补刀。
不料,山千仞却也蓄了力,他眼睛一眯:“玄萧他不杀我,所以才有今天,哈哈哈……巫铭,你不想知道玄萧怎么样了么?这么多天没他的消息,你不着急吗?”
巫铭刹住将要出手的招式,改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却没有直接下手杀他,他的确担心玄萧,玄萧的芥子和破妄都在这,他孤身一人这么多天没有消息,莫不是遇险了?
担心一旦形成,便给了人无限的猜想空间。
山千仞一看便知道他犹豫了,他继续暗暗蓄力,嘴上故意激怒巫铭,去分散他注意力:“哦,他啊,在颍都被我抓个正着,我把他废了!”
“你……玄萧武功高强,你胡诌也得编个合理点吧?”
“呵……颍都天权舵,几日前是不是南调了呀?”巫铭的眼神完全藏不住情绪,山千仞继续试探道:“我搜了,他身上没有凌霄令,也没有芥子,那么我猜凌霄令在你身上,你不会不知道逆命阁动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