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党究竟在何处!”军士模样的人问那被打得满身是伤的男子。
“娑婆没有背叛武林,南疆众部也从未背叛国家!何来叛党!我们普通的百姓只是想要日子过得好些,希望赋税徭役不要那么重,不要争战,我们拿起武器自发低于南诏国,这有什么错!”那人说得声泪俱下,声音又颤抖着,愤怒地瞪着那手持刑枷准备拿他去斩首的军士,又用同样的眼神蹬了巫铭一眼。
巫铭惊奇这人居然看得见自己,不过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那军士突然转身,朝自己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人,人您也见了,您现在出去宣布对南疆众叛党发起平叛出师有名。”
巫铭嗯了一声,就先硬着头皮离开地牢,来到校场。十万雄师,整整齐齐列在校眼前,巫铭向南望去,看到了如卧榻美人般的梦神山与梦泽,脑子里整理着属于这个“元帅”的“记忆”其中包含了未朝朝廷中的旧事记忆,还有许多这个“主帅”在南疆的经历。
他叹息,这里明明是民风淳朴,友好和善,即使这腐朽的未末官府将他们逼到如此境地,他们对待中原人依旧友善……可这皇帝偏偏觉得南疆上书皆大不敬。可再看那中原,就连这南疆都已经被逼迫至此,中原各地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巫铭不觉思考,何为忠君爱国?这个自古而来的词,究竟对不对 。
“大人,您在想什么,快点将出发吧!”旁边人的提醒,让巫铭回过神。那声音所说的选择莫非就是这个,那声音不断地引诱自己,去做那个恶人,是啊,从古至今为了维系一个王朝统治,铁血手腕必然少不了,安定天下必然是踏着尸山尸海趟过去的。
巫铭一咬牙,望着天边缓缓下坠的太阳,悲愤道:“我绝不攻打南疆众部族,朝廷的罪错凭什么要无辜的南疆百姓承担,未朝输了仗,给北戎增加贡品,就加百姓赋税,如此窝囊行径又怎么配得上做百姓之父母,真龙之天子?不能用某一个宏大的口号去绑架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幸福,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就是万民活着的意义,至于这个世界存不存在,是什么国家,是什么统治者,在每个小家的幸福面前毫无意义。你只需知道,能让个体幸福的统治者,才是好的统治者。莫说什么这个国家被灭了,统治者被推翻了你就要殉国如何如何,这多么伟大如何如何,千年后只是后世纸上薄薄的一句话。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比这虚无的城邦伟大得多,凭什么必须要一个人去牺牲而保全你们其他人,你没有什么权力要他必须奉献什么,更没有要求你放弃自己生命的权力。”
他说完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如此言语,大逆不道,从古至今怕是真就天理难容,但是他认为,他从小到大读了那么多书,就算古人多么伟大,就算是再悲壮的举动,千年后,也只是一句话罢了。什么弃一城而护一国,人命不能用多与少去衡量,人死不能复生,当下种种可以挽回拯救,若是过了错了,那便真的无可挽回了。
他悲苦低哂:“站在尸山血海上称霸?你可曾看到所有当时之人眼中对死的恐惧和对活着的渴望?无论后世再如何评说,无辜的人已经死了,他们没有姓名,不会有人记得,就算记得又能有什么用呢?”
生命真的有贵贱之分吗?南疆百姓的命是命,这军中千千万万军士也是命,双方皆是性命,凭什么你贵他贱,就因为你是君主,你是这个国家,就非要把命交代给你呢?莫须有的叛乱,若真是动兵,那便是赤地千里。巫铭自己本身是一个不惜命的人,他愿意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然而他认为,若不是出于那舍己之人的自己的信仰,而是被他人要求逼迫,用道德去绑架那人,那事情在巫铭眼中就是这世间最为恶毒的事情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本就是荒谬的。”
话音刚落,周遭景物又开始不停变化,巫铭回到了赤泽边,看到了娑婆的人,听到那黑衣人对娑婆派众人与在场所有部族首领长老说,给他们创造一个“隐世”不受外界战火侵扰,没有高低贵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