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
“娑婆境即将现世,师父得去一趟,你自行回泉山吧。”
巫铭想了想,对道垣说:“师父,我也想去娑婆境。”
“为何?那里可没什么好玩的,娑婆境现世,江湖上无数眼睛都盯着,保不准他们不会为了利益出手乱伤人。”
巫铭回答:“听闻娑婆人擅用梦术疗愈记忆,徒儿总觉着天门山一战之后,自己一些事记不起来了,徒儿想知道自己究竟是睡了两年还是将战后的事忘了。”说着,他表情变得凝重。
道垣见巫铭执着,便答应了。
“不知道玄萧怎么样了。”巫铭蹙着眉,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玄萧被人带走时满身都是伤的样子。
“你担心他?”尽管巫铭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道垣听到了,他拍了拍巫铭的肩:“玄萧当年自己修的法令,他自己也该遵守,他出手伤人,理应付出代价,若是死了那算是死得其所。况且你觉得以他的本事,会那么轻易死吗?”
“师父说得是。”他的确不该关心这些,毕竟玄萧是他的灭族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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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彦将玄萧假死欺君之事奏报了宣帝,宣帝却并没有要治玄萧罪的意思,只叫他将玄萧押送回都。
玄萧被玄铁锁链锁在囚车里,这些时日他总是控制不住体内真气,真气自伤弄得他昏昏沉沉,加上先前道垣的那一剑刺得不浅,他现在也就吊着一口气让自己不睡过去,这样凉的天,若是睡着那必然是要病的,他这模样,若是病了估计都到不了东都就要被弄死。
而他再如何被押他的士卒羞辱,他也只唾面自干,安安静静地调息疗伤。
路程走了快一个月,终于回到了东都,他一身衣裳已经发臭,血液腐烂在他衣服上,模样狼狈不堪。
池彦听说玄萧犯事被擒还受了伤,直接乐开了花,他虽然对大雪日的比武有所准备,无论自己能不能赢,都能设计得到凌霄令,但是计划终究还是冒险了,听到玄萧犯事后,他有了新的主意。
到了天牢,玄萧终于换上了干净的囚服,洗了个澡,准确说是在大冬天的被泼了好几桶冰水。芥子手串以及自己所有的随身物品都被池彦拿走了,尽管他们用不成。玄萧也没用要将芥子召唤的意思,反正那东西生了灵智,丢不了。
又是这间牢房,专门用来抑制他强大内力的特制牢房,玄铁打造墙上都是摄魂草,坚不可摧,且摄魂草的气味专门抑制人内力,虽说摄魂草可以抑制人的内力,可若是真正有用的话,那还要化境虹境的高手做什么呢?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理安慰和困君子不困小人,玄萧苦笑,兜兜转转三年,终究回到了这。
躺在茅草堆上的玄萧听到牢门被打开,他睁眼,见是宣帝,便起身跪拜。
宣帝望着他的眼神很是复杂,许久后叫他起身:“玄萧,你是不是该给朕解释一下,为何假死欺君?”
玄萧回道:“陛下,罪臣不敢欺君,那时的臣,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那你现在,好端端的出现在这,又作何解释?”
“陛下,罪臣二探南樊时自知凶险,故此以秘法换了身,那时臣便将真身留于洞窟,尚未来得及换回就回了东都,后来之事纯属巧合,并非有意欺君假死,还请陛下明鉴。”
宣帝权衡着杀玄萧的利弊,沉吟了片刻,之后将一只手背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人:“你假死,朕可以不追究,听闻你与池彦有战约,等你们打完,你便回朝吧。”
“罪臣,谢陛下恩典。”玄萧叩拜顿首。
回朝?就算回朝,自己还能官复原职么?
玄萧暗想着,就算能官复原职,三年了,他的势力也恐怕被剪除了大半。
宣帝叫他与池彦打完再回,其心昭然,玄萧又怎会不明白,宣帝是不得不留自己,但并不希望自己对他构成威胁。
留他的原因很简单,宣帝再蠢也知道,北玄能稳定十几年,是因为有玄萧在。
“师父?”一声轻唤在玄萧头顶响起。
“!!”方才皇帝离开时,玄萧仍旧跪在原地,没有动过,方才想事想得出神,被太子这么一唤才反应过来,连忙叩首:“罪臣见过太子殿下……”
玄萧这么一跪,太子反而不自在了,在从前,玄萧见皇帝都不跪,何况见太子?没想到短短三年不见,玄萧却如同被人抽了脊梁骨一般,变得恭顺起来。
“师父您快起来……”太子伸手去扶玄萧,不同于宣帝,他是后悔三年前的作为,真心盼着玄萧活着的,不过他还是担心玄萧记他的戮身之仇。
玄萧看着太子的脸,身上的伤便不自觉地痛起来,三年前凌迟的苦楚似是刻在骨髓里,他下意识便躲开了太子的触碰。
反应过来后,玄萧连忙谢罪:“殿下,罪臣绝无对您不敬之意!”
“师父,你我生分了。”太子说完这话,脸也红了,当初与玄萧断绝师徒关系的人是他,如今舔着脸一口一个师父的,也是他。
“殿下仁义,臣已是感恩戴德,臣,不会记仇。”他非不敢,也非不能。
听了这句话,太子且放了心,他道:“今日徒儿来,是有一事说予师父。”太子依旧师徒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