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自己的人自己宠着。
玄萧还是很感谢他这两位师父的,要是不把巫铭教得这么出色,和自己打了一架,不然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桑伦的元灵,他也感慨命运的神奇,当年他灭门泉山,一念之仁留下的孩子,竟然就是自己等了千年的人,还被那两人教养了起来。
不过……他叹了一口气,那人元灵齐了,不知对自己而言是福还是祸,一面于心不忍,一面不得不为。
路上,玄萧收到一封飞鹰传书,发信者不是别人,正是巫铭的师父道垣。
玄萧想到池彦下的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笔给了道垣回信,与其让池彦用那些不好防备的手段,不如自己主动献上“破绽”。
玄萧将信件塞进飞鹰爪上的小筒,鹰拍着翅膀长啸着飞上云端。
———
从炎州一路向南,二人走了水路又是陆路,历时半个月终于到了凫州。娑婆派就处在凫州地界,这儿有一个赤泽,赤泽西侧是赤峰。所谓大隐隐于市,赤泽周围都是良田,浓浓的都是烟火气。
南岭地界在古时被视作蛮夷,鲜少有江湖大派在那建派,除了娑婆。
娑婆避世已经三百年,在江湖上已经淡出了人们视线,以为这一派早已灭门。实则是他们不与外界交流,现在的江湖人甚至都不知道这样一个门派的存在。不过玄萧是知道的,因为娑婆闭派就是被他“整”的。
而赤县县令代代都是娑婆派的人当,也就只有每年县令去州里“述职”时才会有人出入这里,在外界看来这里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甚至不知道这里有山有水,当然这和障眼结界也有关系。
这里的人自给自足,没有什么大的集市,不修康庄大路,只有小蹊小径。赤县人不出去,外面人也不进来。娑婆派的人就以这样一个活法住在赤峰边上。
南方大泽地,没有高耸的山,娑婆最核心的生存地,其实是在水面以下,传说中的水月宫就在赤泽下。所谓赤峰,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其实就是个小山丘。
二人到凫州,这儿不比北方那般富饶,一路上常有流民沿街乞讨,富户高墙内常有乐声传出,红楼百千莺歌燕舞,真实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州府干什么吃的?”巫铭低声骂道。
玄萧站在凫州城楼上,看着远方的暑衙道:“不止如此,这地界是这般景象,今年收成也不景气,按理来说朝廷应该拨了救济的,就算东都不拨银,地方巡查监也该开秘库的。”
“只是,老夫现在自身难保,爱莫能助。”玄萧内心一阵钝痛,他打仗杀人为的是天下太平民生安乐,而不是让一部分人拿着钱造作,而更多的人食不果腹。
巫铭看着玄萧痛苦的表情,不知在想什么,冷不丁来了一句:“今天是重阳节。”
“嗯”玄萧应了一声。
“你有没有什么想纪念的人?”巫铭望向玄萧。
“没有”玄萧声音冷冷的,没有什么表示。
“那你的父母?朋友?家人?”
玄萧抬起手,看着手上化作佛珠的芥子,缓缓道:“出家人能有什么家人,少说些废话。”
“那,我做你的朋友?”巫铭想着,若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仇怨就好了。
玄萧笑了笑,语气温和:“你?一个天天惦记着要老夫命的,做老夫朋友?”
“你眼里有北玄的子民。”巫铭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他鲜少能从玄萧的眼里看出柔情。
玄萧苦笑:“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别随便交朋友,特别是我,不值得。”说罢就拍了拍他的肩,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