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轻河努力压抑心底的无名火,扒着门檐的手越抠越紧,仿佛在苦苦克制什么,看得秦修触目惊心。
“大师兄你莫慌,不如这样,你先带赵离往佟蒿师兄和冷师姐那边去,大家通个消息再做决定。至于这边,你留一半人给我。我来照顾小七、辅助景家扫平魔族余孽。大师兄你放心,这些日子我跟着你学会不少,又有景家镇守,不会有事的。”
秦修的眼睛晶晶亮,山轻河明白,他虽忠肝义胆,但也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若这次他能顺利完成任务,那回山后秦修极有可能会得到长老、师尊的看重,未来在凌云山的分量自然是今非昔比。
山轻河很愿意看到秦修能走到那一步,若能在师门多一个他亲自带出来的帮手,自然也是他的帮衬。
想到这,他使劲捏了下秦修的肩膀,眼底浮起一层慰藉之色,“我对不住小七,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留在此地也是心神不定。秦修,我信得过你,这里就交给你,明日我带一百人先行离开。至于小七,”山轻河回头看了一眼,小七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无奈,他长叹一声,“是我对不住他。等我找回师尊,再亲自向他赔罪。”
“大师兄,”秦修牢牢地握住山轻河的手,“你不用说了,我相信小七都明白。师尊于我们而言是高山明月,于大师兄而言情似家人。你且宽心去与其他师兄弟汇合,这里一切有我。”
山轻河心下动容,又分了一些裴颜给的防身符文、丸药给秦修,随即便匆匆卸下一切俗务,找赵离点了一百人,连道别之语都未给景家留下便即刻出发赶往扬州。
因裴颜失踪的消息暂且瞒住,众人虽然紧急出发,但都以为是景家这边情况稳定,要逐步去找其他人汇合。所以军心尚算安稳。但紧跟在山轻河身边的赵离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从接到消息,到此刻众人御剑出发,赵离眼睁睁看着山轻河越发急如焚、焦躁难安。因此他倒不甚担心裴颜,反而对山轻河突如其来的变化顾虑重重。
“大师兄,咱们日夜兼程很快就能到佟蒿师兄那里,你千万别着急,”赵离斟酌着话语小心劝慰,时不时帮山轻河劈开迎面而来的浮云,“再说,万一师尊已经回山了呢?我们和师门相隔千里,消息滞涩也是寻常。”
“师父从不会一声不吭消失不见,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山轻河周身气势愈盛,嘴唇紧紧抿成一线,“如果他不在佟蒿那,林寂他们也没他的消息,我真不知道......”
山轻河话说一半,止了声音。
赵离以为他是担心魔族的事,又在一旁孜孜劝慰道:“不会的,师门还有长老坐镇,楚家景家也都是名门正派,就算师尊有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咱们也不怕。”
“你不明白,”山轻河压抑着因体内灵气暴动带来的喘息,语气急促,“我怕的不是这个。”
“那你怕什么大师......哎?大师兄你去哪儿!”
赵离话未说完就见山轻河一个猛子扎下去,投身万里层云,开天辟地般罩下一个硕大无比的地裂之阵。
此阵凶煞,迅猛刚烈,乌云下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赵离抬手止住身后的众人,不知为何,他本能地感觉此时最好不要靠近山轻河身边。果不其然,在被山轻河撞破的乌云之下,地上正有一群不知从哪流窜出来的魔敌,正在围攻几个落单的修士。
这些魔族凶残狠辣,山轻河却也不遑多让,他的噬月下的又厉又急,绞杀之余,竟连尸体残骸也一一撕裂,场面血腥,简直令人作呕。
“那是什么?那是咱们凌云宗的噬月吗?怎么会如此残暴?”
“噬月阵是借土像之力克水生金,本该是极为浑厚端正的正杀之阵,大师兄这一阵怎么却隐隐有邪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