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轻河有心想昏昏入睡,奈何被双生灵华骤然激荡,心神不宁阳气躁动,不得已,只好打坐入定稍作调息。一应事务也都交给了小七他们。自己只求速速稳定,等裴颜了再商量后面怎么办。谁知左等右等,一连几日,非但没等来裴颜,连小七的身影也不见了。
这一日,秦修把饭菜给山轻河端来,言辞支吾,神色躲闪。山轻河撂下筷子,一再逼问,秦修才小声交代:
“大师兄,你听了千万别着急......小七派去的人到了师门却没找到裴师尊,大长老那边以为裴师尊来找咱们了,说是两个月前师尊就下山了......结果现在谁也不知道师尊去哪儿了。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往林师姐和佟蒿师兄那递消息了,大师兄,你千万别着急啊!”
秦修说完,见山轻河脸色惨白,自觉说错了话,可是这等大事又不能不说与师兄知道,顿时左右为难忧心不已。
“师尊,失踪了?”半晌,山轻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也不能这么说,也许他去找佟蒿师兄了呢?”秦修赶紧安慰道。
山轻河摇了摇头,双目有一瞬间失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他若在佟蒿那,佟蒿必定早就发来消息了。两个多月了,我们不可能收不到。”
秦修听完,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小七呢,这几日怎么不见他,他去哪儿了?”山轻河声音沙哑,扭过头直直地盯着秦修。
秦修目光闪躲,见山轻河脸色肃穆,知道躲不掉,只好小心翼翼地掂量着说道:“小七......小七他,他为了尽快联系宗门,用了汤家秘法......损耗过度,已经昏迷不醒数日了。”
山轻河惊诧地瞪大眼眸,心中一瞬间溢满愧疚与自责,“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山轻河从座上弹起,大步流星奔到小七房里,果然见赵离和一个医女模样的女子围在他床前。见到山轻河,二人脸上均是面有异色。
“小七怎么样?”山轻河沉声,跨过众人摸他的脉。发现他脉象虚浮无力,阴冷滞涩。不用想,定然是与鬼界做了交易的结果。
山轻河痛惜地闭上眼,心里止不住泛起一阵刺痛: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面对小七,山轻河愧疚以极。他看了看景家医女拿来的丸药,回头看了一眼秦修,“去我房里,拿师尊给的药来。”
秦修:“呃,拿哪个?”
“全部。”
秦修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抱回来一堆瓶瓶罐罐。山轻河找出一瓶,从瓶口晃出七颗黄豆大的白色药丸。赵离眼明手快端了盏茶,山轻河扶着人喂下,拍着小七的后背顺了顺气。眼看他脸色不再白得吓人,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放回肚里。
“你俩怎么回事,”山轻河放下一半床帐,盯着秦修开始兴师问罪,“这么大的事为何一直瞒着我?”
秦修局促地看了一眼从景家请来的医女,那女子十分聪慧,立刻起身告辞离开。秦修这才卸下包袱,垮起一张几天没能展颜的脸跟山轻河告罪:
“大师兄,真不是我故意瞒着,实在是小七心思太多,连我和赵离也不知道!”
赵离忙跟着点头称是:“自从大师兄那日从景家回来闭门不出后,没两日小七也开始早出晚归,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待在房内。起初我和赵离以为他是照顾你太累需要休息,直到我们突然接到从灵州发来的消息,才知道师尊不见了。再去找小七,他已经昏在房内多日了!只是在桌上给我和赵离留了一张字条,要我们务必瞒下你,能瞒多久是多久......”
“灵州?”山轻河耳根一动,莫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师门的消息怎么是从灵州传来?”
“大师兄你忘了?汤家祖籍就在灵州啊,小七动用汤家秘法,托鬼闻讯,最后来回话的就是汤家的人,”秦修说完,想起那一日的场景,还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虽说上次师兄被困小七就用过一次汤家秘法,那时虽看起来伤痕累累很吓人,但都只是外伤,情况远没有这次严重......”
秦修的声音微弱下去,踌躇半晌,他偷偷掀起眼皮看了眼山轻河,“师兄,虽然联系师门要紧,但是让小七用汤家秘密与鬼界交易,是否太过冒险了?”
这话正中山轻河下怀。山轻河掩在袖中的指尖一下子扎进手心。
他喉结一动,想要分辨,又觉得无论怎么说也是他这个大师兄筹谋不当之过。何况小七已经这样,说什么都没用了。
山轻河垂下眼睫,“是我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