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最后的终点前,这就是我们的人生了。”
山轻河望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岁的男孩,在他的眼瞳里清清楚楚看到自己。
一如当年的裴颜。
“师兄,我还是不太明白。”小七心有触动,虽不十分理解山轻河的意思,但心底的怅然已经消散许多。
山轻河:“永远不要觉得,一定要做到哪一步,才算修行,才算值得。更不要拿自己的道与旁人相较。我们只能修自己的道,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别人的道我们修不了,也成不了。就像无论我多么努力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师尊。这个道理我一早就知道,可惜谭镜轩和谭峰到死也不明白,所以谭家才会一败涂地。否则此刻站在这里的,就该是谭镜轩了。”
“这也是他的道。只能走到这,也怨不得人。”
山轻河轻描淡写地说完,却发现自己对谭镜轩的记忆竟已模糊不清了。
“师兄,也许我要很多年后才明白你说的话,但我会永远记得今夜师兄的教诲。”小七眼中满是动人,一半崇敬一半震撼。他看了下四周逐渐开始休息的同门,自觉退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明天还要赶路,师兄早些休息吧。”
山轻河又安慰了几句,这才背着两把剑踱步到秦修和赵离旁边坐下,闭目调息起来。小七眼睁睁看他走远才敢吐出一口长气,险些没能按捺住自己振翅欲飞的心。
“你与师兄之间相差甚远。”小七默默靠在人群外围的树下对自己说道。
此时此刻,他的心还在为方才的对话震动不已,然而震撼之余,也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卑微和耻辱,不禁抱着头警告自己道:
“汤小七,别再胡思乱想了!大师兄这样的人又有谁可堪相配呢?别再胡思乱想了,别再想了!别再想了......”
另一边,山轻河双目轻合,渐渐入定。懵然不知自己的一番话对一个少年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更不知这番话会在很久以后决定着神魔大陆的未来。
时间匆匆而过。小七渐渐成了和秦修赵离一样在山轻河身边寸步不离的得力下手。
三个月来,他们走走停停,在北上的路上缴平了不少魔族祸事。有时也遇到一两个难缠的对手,山轻河便只带几名精锐轻装上阵,于战场上纵横捭阖、杀伐果决,游刃有余地击破敌军,引得众人钦佩异常。
对待魔族,山轻河起先还十分谨慎,待发觉一路而来确实都是些虾兵蟹,只会打些迂回的人海战术,便渐渐放宽了心。再加上他在裴颜手下历经生死,泛泛之辈在他看来连让他拔剑的资格都不够,便也由得秦修几人带队历练,自己则留在营地吗,手把手教其他修为略低的师弟们练剑施法、排兵布阵。
用阿逸的话说:“虽无战功,却得了大师兄真传,也算长进!”
如此一来,山轻河在众人心中的分量也越发重了起来。尤其是从未拜入长老门下,只跟着外堂老师学习的普通弟子们,一声声“大师兄”喊得比爹妈都亲。
山轻河对他们自然也是一派热枕,真心相待。唯一不便的是,他近日为了让师弟们多历练,自己出手不多,手下就越发饥痒,总觉得不动刀见血便哪里不自在。
他忍了又忍,五次里还是要跟去一次,每至魔族所在,必杀得血雨腥风血流成河为止。每每叫人胆战心惊,也叫人士气大增。
对此,小七看在眼里心中也不免隐隐有些说不出原因的忧虑。但山轻河每次都推说无事,小七身为师弟也不好一再拦阻,只能暗自着急。
七月底,千余凌云宗弟子一路北上,途径姚家、灵犀门、玉虚门等仙府宗门,终于抵达镇守东北方位的景家。
除魔期间,凌云宗大弟子山轻河所带队伍各个骁勇善战,术法精绝。沿途救助、收容其余仙门世家零落人丁不下千人。
众人心中感激,口口相传,每每形容山轻河犹如杀神降世,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更有亲眼所见山轻河战场搏杀之英姿,说他“手起刀落间颇有裴师尊之风采”。
再加上他身为裴颜嫡传弟子的身份渐为人知,山轻河的名号也就越传越大,短短数月便逐步响遍天下。有好事者称他“已有逼近裴师尊之势也”。
其中,有被其所救大念其恩、敬服其功者,特赠其一号,曰:“朱华仙君”。称朱华仙君山轻河为凌云宗裴颜座下第一得意弟子,修真界第一悍将。
如此,山轻河遂成为神魔大陆第一位以结丹之境封号仙君的修行者。
一时间享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