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轻河想起宫廷内斗尔虞我诈,冷不丁冒出一个大胆想法,试探道:“贵国一向是长公主把持朝政,公主乍然病倒,那朝堂之事陛下料理得可还顺利?”
小玉面露难色:“我等为公主的病忧心不已,朝局之事又瞬息万变,起先还有朝臣殷勤探望回禀政务,之后就渐渐无人踏足芙蕖宫了。难道仙师怀疑——”
“我什么也没说,”山轻河打断她,挥手召唤佩剑,“玉沙!”
玉沙刹那间从门口的侍卫手里飞回山轻河手中,接着一分为二,二又成三,在寝殿内落下一个三才阵。清风渺渺间,室内随之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碎裂之声,女官们惊恐四顾,却没发现有东西损坏。
“别怕,”山轻河又往三才大阵中注入一道灵力,“只是帮你们长公主驱一驱脏东西。”
“公主吐血了!”
一名伺候在床榻边的婢女突然尖叫。小玉一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仙师住手!你伤到公主了!”
山轻河镇定道:“公主以前吐过血吗?”
女官:“没有!仙师快停下吧!”
“哦,那再吐会。”
“什么?!”小玉慌乱擦拭公主嘴角的鲜血,擦着擦着,却发现那血竟是黑的,“这,这怎么回事?公主中毒了?”
山轻河置若罔闻,只不断加大三才阵法的威力,很快又一阵碎裂声传来,只是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他知道这就是极限了,遂收了阵法,又去探公主气血,果见公主血脉虽然依旧冗沉,但运转速度明显加快了。过了一会,公主苍白的嘴唇也开始有血色了。
“去,找人弄十盆兰草,摆在公主身边。”山轻河算了下时间,感觉裴颜那边也应该开始有动静了,“盯着兰草,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
“是!”
小玉激动地看着公主的唇色,感觉公主就快苏醒了,不禁十分感叹:“不愧是裴师尊的高徒!几下就逼出了公主体内的淤血,比那些没用的太医强多了!”
山轻河笑笑没说话,只来到芙蕖宫外,用师徒印将这边的事情逐一报给裴颜。约莫一炷香后,他才听到裴颜疲惫不堪的声音。
“兰草生于幽谷,俯仰天地灵气,非寻常草木可比。若真一夜枯萎,那必定是有奸邪、毒虫侵入宫殿。你说长公主脉象像个老妇,我这边刚好与你相反,这老婆婆脉象强健,且强健得过了头,随时有崩裂之兆。我已经给她梳理了自身气血,但根本原因尚未找到。”
山轻河听着裴颜的声音却见不到他人,心里更加担忧,语速也不禁急躁:“这事恐怕不简单。这老妇人和长公主同时病倒,气血又成颠倒之象,听着就像邪术。只是敌人为何要针对灵馥长公主呢?真要有所图谋,算计皇帝不是更好?”
“我听闻灵馥的皇帝恐怕不是先皇之子,唯有长公主是先皇与先皇后所出的嫡亲女儿,这也是为何满朝元老都默许长公主把持朝政的原因。”裴颜的声音幽幽响起。
“这八成是皇族内斗。灵馥皇帝不满自己被架空,伙同妖邪诛杀长公主。”山轻河唏嘘。
裴颜忧虑不已:“现在还不好确定到底是谁下手,但长公主无论如何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山轻河惦记裴颜那从不顾惜一己之身的坏习惯,生怕他又为了救人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忍不住低声追问:
“你肯定没跟我说实话,其实老婆婆的症候比长公主厉害多了,是不是?”
裴颜看着老夫人脖子上蔓延的黑色纹理,短暂地陷入沉默。
山轻河太了解裴颜了,有些事如果他不打破砂锅,裴颜就真敢一个人扛到底。因此他蓄意放低声音,带着点乞求的口吻哄他说实话:
“师父,你骗不了我的。那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