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颜和玉簪同时放下茶杯,转头看他。
山轻河一愣,喉结一滚,试探道:“师父,我想喝茶。”
果不其然,玉簪又和裴颜一样起身为他端了杯茶。
山轻河哆嗦着伸出双手,接过两杯热茶,眼珠子在两个人身上来回乱转,心里一串串脏话打了马赛克播不出来。
最终他鼓起勇气指了指玉簪,“这位公子,你能不能先坐一边,我和我师父说句话。”
玉簪淡定转身,两手放在膝上,端坐一旁,形容样貌与裴颜无不相仿。
待到师父靠过来,山轻河立马往他身边挪了挪,捂着嘴压低声音:“师父,你给佟家的玉簪下咒了?他以为自己是你?”
裴颜背对玉簪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为他驱魔后他就成了这幅样子。不如先试试能不能问出魔族的下落。”
山轻河闻言,立刻披着衣服坐起来:“玉簪,当日我在落日山找到你时,你已经被魔族之人魔化,你还记得是谁对你下的手吗?”
玉簪听完山轻河的问题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看裴颜的脸色。裴颜被他看得一愣,见他似乎是在等自己的允许,这才说明厉害:
“轻河是我的弟子,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他。”
玉簪这才恍然地点点头。他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即失望地看着裴颜二人,又努力转了几圈无果后,只好垂头丧气地坐下。
山轻河猜度:“你是在找东西?”
玉簪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写字的样子。
裴颜了然:“抱歉,这里没有纸笔。你既有灵力,不如直接幻化当时的场景,只要让我们看到设局之人是谁就可以了。”
玉簪为难地看了看裴颜,最终一咬牙一闭眼,挥出一片云雾。片刻后,云雾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一间布置极为喜庆的屋子,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喝交杯酒。红烛高照,帐曼摇曳,气氛旖旎。接着画面一转,佟桀牵着妻子坐到榻上,慢慢俯下身去......
山轻河急忙叫停:“床上的画面就不必展示了!”
裴颜早已默默把头扭向一边,心里大概猜到玉簪刚才为什么为难,估计他是无法随意调取某个片段,只能从头放起......
玉簪被山轻河一吼,画面都被吓得摇晃起来,他揣摩着裴颜的神色,大概明白这些是不能往外放的,只好飞速快进,于是一连串红彤彤的颜色和人影“唰唰唰”飘了起来。
山轻河被玉簪的能力震慑住了:感情你是个监控器啊!
监控器尽职尽责地把佟桀夫妇婚后大小事情事无巨细地播放出来,要不是怕不过审,恨不得连佟桀一夜几次什么姿势都播出来了。
尴尬中,山轻河突然喊道:“等等,这人不是佟桀吧?”
裴颜扭过脸疑惑地看过来,见云雾中有一个红衣男子,身量挺拔,手持长剑,一缕鲜血正顺着手背颗颗滴落。
“怎么回事,婚房里怎么会有个陌生人?”
“这不是在佟家,”裴颜眯着眼仔细瞧了瞧,“这个人一直在往天上看。”
红衣男子始终背对着他们,仿佛有残阳如血,落寞而壮丽地落在他的肩头。更显得他在旷野中孑然一身,孤立无援。
不知为何,山轻河直觉不想面对这个场面,催促道:“继续。”
玉簪应声而动,画面再次转换,这次的红色又是佟家婚房,一幕幕恩爱眷侣,一夜夜缱绻柔情。
很快,时间到了元宵前一夜,有个黑衣人摸进黑暗的婚房,在梳妆台上偷走了玉簪。
画面继而开始颠簸。
一会儿是腾云驾雾,一会是清脆山谷。
一会是鸟语花香,一会是尸横遍野。
整个画面混乱无序,好像是很多事件串联在了一起。山轻河不敢打断,聚精会神地分辨着画中人,直到一抹熟悉的紫色闪过:
“停!这是不是谭镜轩身边那个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