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可能亲眼看到他到哪去啊!大师兄你突然提起他作甚?”佟蒿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却也不敢抽出来,只能忍耐看着山轻河晦暗不清的容色,心中越发害怕。
山轻河见佟蒿这里没有答案,便扔开他转而攥住裴颜手腕,“师父,魔族气息搜不到,修仙之人的可否搜到?”
裴颜蹙眉:“可。”
“那有没有什么法门,是可以让修仙之人隐匿气息的?!”
裴颜沉思:“有,但都颇为高深,以谭镜轩的修为绝不可能有如此功力。除非借助外物的力量,或可稍微隐匿一二。”
“外物的力量,外物.......”山轻河视线飘零,突然,他一把搂过裴颜的肩,伸手拔下他发髻上的木簪,“楚宴清,你送给我师父的墨核石是哪里来的?”
“是前几年在黑市里高价买回来的......等等!”
楚宴清猛地合上扇子,“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两块墨核石,因为价格实在昂贵,我父亲就只拍下了其中一块,还有一块不知落到了谁的手里!”
山轻河拿着木簪的手不断颤抖,他要用很大的力才能保证不让木簪从指尖凋落,“怎么催动它?不是说可以上天入地吗?怎么催动它!”
裴颜按住他的手,试图令他恢复冷静:“轻河,墨核石力量强大,普通修士根本不可能催动它。连我也必须用特殊口诀聚气凝神,才能达到传说中上天遁地的作用。就算谭镜轩手里也有一块,他也没有那个本事使用。”
“如果不止他一个呢!师父你当时也看到了吧,他身边那个紫衣人分明就是魔族之人!都怪我,都怪我!我当时明明感应到了魔族的气息就应该当场把人扣住,我怎么就放任他们轻松离开了呢!”山轻河崩溃大喊。
从拜入凌云宗和谭镜轩结下仇怨,到三年前楚家险些灭门,再到此刻佟夫人因此而死......他一次次犯下同样的错,一次次留下祸根,酝酿新的惨剧......
思及此,山轻河一下子呕出一口血。
“山轻河!”
裴颜吓得连忙为他注入灵气,安抚他体内躁动不安的双生灵化,“万万不可钻牛角尖,更不要把所有错误都归到自己头上!”
山轻河摇着头,第一次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变了:
“师父,你说过,世上的事因因果果千头万绪,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影响到将来的结局。如果不是我逞凶斗狠自以为是,这许多事就不会发生!”
“山轻河!”裴颜抬手抵住他因道心动荡而不断亮起金光的额间,注入灵气稳住他心神,“所有事情都有必然发生的道理,但这个道理却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你与谭镜轩斗法也好,在乱战中杀死谭峰自保也好,都是谭家作恶在先!你何曾想过要去伤害他人!有害人之心的,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山轻河闻言,逐渐停止挣扎,额间混乱闪烁的金光逐渐熄灭。
裴颜悬着心的心随着光芒熄灭也重重喘了口气,一阵后怕涌上心头:山轻河方才险些走火入魔!
今日之事,绝对不只是冲佟家而来!
裴颜心里沉痛,山轻河眼底则是一片悲哀:“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总是如影随形!”
“大师兄!”
“山兄!”
楚宴清和佟蒿一左一右架住他,“现在不是伤心绝望的时候,佟夫人尸骨未寒,魔族和谭镜轩仍在谋划更大的阴谋,我们不能自暴自弃,让敌人称心如意啊!”
二人的话唤醒了山轻河心中更深的愧疚和责任,他呼吸渐平,努力让自己从难过的情绪里走出来,许久,才撑着膝盖站起,眼底恢复一丝清明:
“师父,请你立刻催动墨核石,我们以师徒印为信,你若有了消息,立刻告知与我。”
说完他不等众人反应,立刻喝令玉沙剑带他飞向大山深处。裴颜只好盘膝而坐,以自身灵力和上古口诀催动木簪上的墨核石,搜寻谭镜轩等人的下落。
一炷香后,裴颜睁开双眼:“有了,东北方向有魔族气息。”
裴颜立刻传音给山轻河,随即带人匆匆赶去。山轻河亦转向东北方,胸前也逐渐传来逐渐严重的炽痛。突然,他看到佟桀先一步赶到,正跳下飞剑四处寻找贼人的痕迹。
山轻河眉心一跳,直觉危险:“佟桀!走开!快离开那!”
“什么?”佟桀回身看到山轻河从玉沙剑上摔下来,滚了一身泥,“山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来不及解释,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