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停怒不可遏,眉峰倒竖,眼瞳因愤怒而布满血丝,“阴烛!你嫉妒我娘是嫡出之女,生来就可以掌握魔族秘宝与不传秘术,这才苦心孤诣害死她一步步取而代之!可你的胸怀大略,凭什么要用我娘的命来换!”
楚梦停拔剑而起,“哐当!”一声砸向阴烛身前的防御结界,四周顿时飞沙走石杀气爆涨。
阴烛双手结阵,秀眉高挑,冷笑道:“若不是她自己蠢,生在魔族偏要学别人修什么仁心善道,怎会被剥去魔骨逐出魔族!她自寻死路与我何干?既不能成事,秘宝秘法就该归我所有!魔族亦该以能者为尊!”
阴烛幻出三十六道灵符之阵,将楚梦停一点点吞噬,“我所作所为不过是每个人都想做的事罢了!楚梦停,你以为你娘就没有欲望,不曾杀戮贪婪吗!临死之前她是不是传了你楚家绝学,是不是让你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楚万生!你娘又是什么好东西!最后还不是跟我一样,身染鲜血,嗜杀成性!”
阴烛的语气越来越尖锐,符阵也缠得越来越紧,裴颜捏紧指骨,忍不住出手想要阻止阴烛,却见有一人以更快的速度出手,一掌将阴烛斩落在地。
楚万生低头看了看自己杀向妻子的手掌,又看了看脱困后面目惨白的楚梦停,只觉得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要杀就杀我吧,”楚万生默默举起剑,“我欠他们母子太多,如果今天一定有人要死在你剑下,那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爹!爹!不要啊!放开我,放开——”楚宴清突然剧烈地挣扎,手肘死命往山轻河胸前一撞,山轻河痛上加痛,吃不住力,脱开手让他跑了出去。
“爹!娘!求求你们别这样,一定有办法解决,一定有其他办法解决的!”楚宴清泪流满面地冲裴颜跪了下来,不停磕头哭喊:“裴师尊!求你了,救救我爹娘,宴清求你了!救救我爹娘!”
楚宴清一个头一个头地砸下,额头很快流血不止,原本清俊儒雅的面庞也变得鲜血淋漓,把地上的沙土染红一片。他涕泪四横地看着裴颜,就像看着唯一能救他的神明,祈祷有奇迹发生,能阻止这场翻天覆地的噩梦。
裴颜看着心里百转千回。许久,睫毛一颤,低声开口:
“为今之计,只有回凌云宗启动神天问。若能除尽魔性而不散心神,阴烛可以留在楚家。之后的事,凌云宗愿为你们一力担保。”
“神天一问道陨神伤!若要三问、十问,岂不是要了我娘的命吗!”楚宴清绝望地瘫在地上。
山轻河皱眉,一步踏到裴颜身前,对六神无主的楚宴清急声提醒:“若她还有一点仁善之性,神天一问后自会留她性命,这已经是凌云宗能给出的最好的权宜之计了!落到别人手里,你以为她还能走出这扇门吗?”
“哈,小小凌云宗,也敢替天问道!”
阴烛狞笑一声,自脚下升起一道百人高的巨大灵符,仿佛从地底深处长出的森森白骨。还未攻击,就已压迫得无数低阶修士七窍流血。
阴烛:“楚梦停,你坏我大事阻我破镜,今天就先用你的血祭符!神佛已死,黄泉难渡!挡我者死!”
“小心!”
山轻河猛地把裴颜扑到一边,紧接着就被随之而来的巨大符阵击中,他咽下嘴里的血,运功把周身灵力调至佩剑,弟子剑顿时泛起红光。裴颜搂住他的腰,亦以剑气为剑,匆匆在弟子额上落下几道护身符,便飞身到半空与阴烛厮杀。
慌乱中,楚梦停实力不济犹负隅顽抗。他燃尽灵气强行破镜,一瞬间突破至练虚,实力大增令山轻河诧异非常。
他一路挥着铃铛紫武剑杀向半空,与裴颜一前一后对阵阴烛,一时打得天昏地暗人鬼不分。
乱战之中,昏迷已久的谭峰悄然苏醒。
他醒来便被眼前的诡异阵法吓了一跳,看着焦急万分地楚宴清和楚家子弟,他心思一转,悄悄唤醒儿子,一起往楚家后宅的藏宝密室走去。
山轻河一边紧盯着裴颜上下翻飞的身影,一边守着魂飞魄散的楚宴清,余光一瞥却见谭氏父子鬼鬼祟祟。他使劲抓了一把楚宴清的手,“看!他们去你家后院干什么!”
楚宴清冷不丁一回头,眼神瞬间从无助变为警觉,他点足向前,锦扇一扫将人拦阻:
“二位去哪?此时楚家合家俱在对战,你们去我家后宅是何用意!”
谭峰冷冷一笑:“自然是去清缴魔族物资了。”
谭镜轩面对这个处处强过自己的世家大公子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忍,他一剑杀向楚宴清,口中恨恨道:
“少给我摆家主架子!楚家都没了,你焉敢拦我!”
楚宴清见他趁火打劫,顿时怒从心起:“放肆!”
他长扇舞动,强大的凤凰灵气四下骤起,扇端冒出二十寸长的剑锋,每每划过都带着十足杀气,不一会儿,谭镜轩身上就挂了彩。
谭峰:“无知小儿!本来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竟是大可不必了!”
谭峰出剑和儿子一起杀向楚宴清,招式无情歹毒,竟是想趁乱杀了楚家公子!
山轻河骂了句娘,立刻前去相帮,谭峰见到山轻河,就想起自己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裴颜打翻在地,不由更加愤怒,周身灵气更胜,招式之快、之狠,大有将两个后辈就此斩尽杀绝之意。
“谭峰!这种时候你还要跟我们动手?!”山轻河挡住一剑后厉声质问。
谭峰冷笑,眼中杀机必现:“哼,此刻就是要你命的时候!”
山轻河和楚宴清对视一眼,终于明白谭峰的叵测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