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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梦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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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一改版

山轻河被自己的复杂心思扰得心烦意乱,表面却一切如常,照旧上课、习剑、修阵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梨树终于开够了花,在某一天的夜晚收拾起满头碎雪,换了身簇新的绿色衣裳,避开扰人清梦的春风,踏踏实实地在裴颜院撑起一片凉爽。

这一日正是夏至。夜里,山轻河煮了绿豆汤,放了两大块冰糖,装在清新雅致的缠枝青花小碗里,又配了两块绿豆糕,一并端去给裴颜做小食。

两人秉烛对谈,裴颜一边喝绿豆汤,给他讲解神魔大陆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刚说了一会儿便听柳如云传音入耳,说有贵客造访,要裴颜速来相见。

裴颜未置可否,只是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汤盏,合上发黄的书卷,动作迟缓地褪去家常衣衫,卸下桃木簪,转身嘱咐山轻河给他找待客用的锦袍和白玉簪。

山轻河盯着裴颜三千青丝下的一握颈子出神,咬着糕点迟迟没有动作。

“山轻河?把袍子递我。”裴颜一手拉着束带,一手朝后摊开手掌。

这段时间,裴颜早已习惯了山轻河越发体贴入微的照顾。二人非但很少再斗气斗勇,许多小节上,裴颜甚至很愿意顺着山轻河的意思去做。

因为他发现这样做小徒弟反而更好管,更听话。即便冷下脸训斥,山轻河也很少再像之前那样顶嘴赌气,反倒会主动认错,一脸乖顺地跪在他脚边。

裴颜只当是双生灵华威力迅猛,让山轻河日渐稳重成熟的缘故,心中大为快慰。嘴上虽鲜少称赞,但无论山轻河是想让他陪着用膳,还是指点与佟蒿的对阵,他都愿意作陪。

反正只要功课修行不落下,裴颜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

但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日子以来,哪怕他刻意用师徒印探听也甚少听到山轻河的心声。很多时候仿佛只能听到波涛汹涌的海浪,再要么就是梦里破碎的呓语。

师尊、师父、裴颜。

半夜里,裴颜经常被自己过分强大的耳力吵醒,奈何听着隔壁一声声乱叫也只能骂一句“没大没小”。毕竟只是梦话,他又能如何责怪呢?

再说,山轻河这个嫡传弟子现在做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不但宗门上下都对他抱诚守真的脾性敬服,就连许多入门多年的弟子也敬佩他天资过人还肯勤学苦练,常常以他的修行作息自勉,山轻河这个宗门大师兄做得也就越发如鱼得水。

裴颜偶然与柳如云几人谈起也是难掩欣慰之色。只是许多话,仍未到与山轻河深谈的时候。裴颜也不着急。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和小徒弟在凌尘殿上过日子。有时连柳如云都看得眼热心酸。

柳如云拂袖,“我照顾你起居那么多年也没见你给过笑脸,这小子不过做做饭倒倒水,况且你都辟谷了,你就欢喜得什么一样!”

裴颜竭力按下扬起的嘴角,“哪里欢喜了,昨日我还让他跪了一夜,你又不是没看见。”

“呸,”柳如云满脸不信,“你还好意思提!我好心让佟蒿请你过来下棋,你家那个逆子却说什么‘我师父只和我下棋,劳烦大长老明日再来’。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堂堂凌云宗大弟子、裴师尊嫡传,说出来得话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所以我不是罚他跪了一夜么,大长老和一个毛孩子计较什么?你看佟蒿,他就不生气。”裴颜吹吹手里的热茶,不动如山。

一旁伺候的佟蒿没想到战火会波及到自己,脸上看戏的笑容霎时散了,忙一脸惊恐地洗白:“我不是我没有,我当时特别生气来着师父!”

柳如云绝望扶额,冲裴颜摆摆手,“罢罢罢,只要你们不给我惹乱子比什么都强。去去去,找你徒弟你!别喝我的我茶,也别吃我的瓜!”

裴颜哼笑一声飘然离去。到了凌尘殿,看到山轻河挥汗如雨的身影,才露出一个坦荡微笑:是了,还是自家徒弟看着顺眼。

就是有时候脾气硬了点。

裴颜停下一番思索,却发现山轻河还没把衣服拿来。正在他要出声催促时,对方突然拿着半块绿豆糕往他掌心一压。

他讶异地转过头,却见山轻河抱手倚在门口。殿内烛光飘忽,倒显得他愈发剑眉星目,玉树临风。

山轻河嘴角含笑,面上一派乖觉神色:“夜已深,裴师尊长日辛劳,已经歇下。徒弟山轻河愿代为传话。”

他笑容里带着一丝痞气,打定主意李代桃僵,让裴颜只管舒舒服服在凌尘殿呆着。

裴颜微楞,随后默许地点点头,手上干脆利索地把簪子袍子一扔,坐回蒲团上,捧着绿豆汤小口小口抿了起来。

山轻河看着他在“出门待客”和“徒弟的绿豆汤”里选了后者,心间不自觉蔓上几分暖。想到“贵客”,又眼底一沉。

敢半夜传唤裴师尊?

谁这么不知死活。

山轻河合上殿门,直奔凌浮殿而去。

到了凌浮峰,只见山上明烛高照,车马显赫,而这样灯火通明的场景他只在大火那一日见过。

看来的确是位大人物。

只是这位大人物差点委屈了他师父,山轻河还没见到其人,心里已满是憎恶。他面如寒霜,负手而入,除了几位长老,旁人看也不看。

宋束刀瞪眼:“怎么是你小子,你师尊呢?”

“禀二长老,家师已经歇下。如无要事不便打扰。一应事务,弟子皆可代劳。”山轻河淡定回报。

旁边一个头戴紫金束冠的男人朝他笑笑:“凌云宗果然人才济济,裴师尊座下一个小弟子也有上仙之风,果然非我凡俗之人可比啊!”

柳如云敛去笑,正色道:“这是裴师尊座下首席大弟子,自是天资不凡。”

山轻河不想多费唇舌,摆摆手打断这场你来我往的寒暄,“尊客找裴师尊何事,但说无妨。”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转头捧起茶碗细闻了闻,“不愧是世外高人,连这茶水都有飘逸清香!好茶!好茶!”

山轻河也不接茬,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男人见没人搭理自己,面上有些冷凝,再开口不禁带了些许威严:

“我乃灵馥国长公主座下,特来求见裴颜裴师尊,请他为我国国君炼制长生不老丹。劳驾这位小徒,速速请你师父前来觐见。”

山轻河眯了下眼:就猜到准没好事。

世上哪来的长生不老丹?人终有一死,就算历遍千劫万险修成真仙,命数一到该陨落还得陨落。你个不劳而获的东西,吃个药丸就想原地起飞?

真是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

山轻河大摇大摆地往他对面一坐,拽得一脸二五八万,“尊客玩笑了,别说我师父没这么大本事,弄个小破丸药就能逆天改命。便是有也轮不到外人登门求药,我凌云宗早就一人一颗集体飞升了。”

说罢呷口茶,咂咂嘴,开始赶人:“尊客没事就回吧,以后不要为这种微末小事三更半夜扰人清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灵馥国都是不知礼数的野蛮人。连我山门下的猴子讨食之前都知道先作个揖。你泱泱大国,倒不懂这个道理。”

“你,你你!放肆,放肆!我等真心求药,备了厚礼来凌云宗,尔等非但不领情,还派出个毛小子羞辱于我!你可知得罪云馥国是什么后果?信不信明日长公主便出兵,踏平你们凌云山!”

男人气得面红耳赤,拍桌子砸碗一通乱叫,身边的几个护卫更是拔刀相向。

“哦?长公主出兵,贵国兵权在你们长公主手里,那你们皇帝陛下哪儿去了?”山轻河敏锐地抓到重点。

“你废话少说!赶紧叫裴颜来见我,否则我就踏平你们凌云宗!”男人不再装腔作势,直接拔了刀,刀锋直指山轻河面门。

山轻河见他如此轻慢裴颜,再无半分耐心,“狂妄。”

他单手起阵,毫不留情地将一干人等打下凌浮峰。柳如云等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疯!那凌浮峰少说也有千丈高,这样打下去是会死人的!几个长老赶紧出手布阵,这才没把人摔成肉泥。

山轻河冷笑一声,漫步崖边凛然而立,借着传音石向下方喝道:“尔等鼠辈,再敢犯我凌云,必教你有来无回!”

说罢,一道灭雪阵落在他们脚边,顿时飞沙走石天崩地裂。一群人仰头看去,只见高耸入云的凌生峰上,年轻弟子衣袂翻飞盛气凌人,身畔一片金红霞光飞旋环绕,竟似有元婴之境!

几人不敢多留,屁滚尿流地跑了。山轻河冷哼一声,抬步回了凌尘殿。

此时子时已过,山轻河远远望见殿内的一豆烛火将裴颜的身影勾勒。他推门而入,递给他一枝盛开的昙花。

裴颜接过花把玩轻嗅,“还有闲情折花,看来方才的戾气都是唬人的。”

山轻河灌下几杯茶,“倒不全是唬人,若他们再来扰师父清修,我定要将人打下凌云山。”

他抹了把嘴上的水渍,满眼不屑,“什么灵馥国长公主,不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倒想着把持皇权、求药成仙。若真有这药,我们还修什么仙,学什么道。”

裴颜灯下观花,神色淡淡:“越是靠近权利,越是容易一叶障目。”

他顿了顿又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半个月后必会再来寻我。”

“那我就再上一回凌浮殿。”山轻河漫不经心道。

裴颜无奈:“不许胡闹。今日若不是柳如云,你险些闯下大祸。”

山轻河回忆了一下紫衣男肥头大耳的样子,又想了想他若真摔成肉泥,自己估计还要被师父罚去清理肉酱,顿时一阵恶寒。

“师父说得对。”

裴颜扶袖剪断一截烧焦的灯芯,缓声提起下山之事:

“前些日子二长老下山,发现各地收集妖丹之事竟还有不少。你也知道,卫鸣和猫妖的事凌云宗一直在追查,如今有了线索,为师想,不如我亲自下山一趟。一来探查此事缘由,二来避开灵馥国诸人。你就留在山上,好生修行。”

山轻河呛了口茶,一脸惊讶:“师父不带我一起?”

他满脸失望,仿佛被抛弃一般神色哀戚,看得裴颜太阳穴一跳。

“此番云游路途遥远,你若随我去,恐怕会耽误你修行,不如就留下来......”

“留下来放火、下毒、打架、拆家?师父当真觉得,你一去经年,我能稳稳当当活到你回来那天?”山轻河冷静地打断他,语气生硬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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