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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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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云从乾坤袖里掏出个通体晶莹紫玉毛笔,轻轻一挥,半空中立时出现一本巨大的金色账簿,密密麻麻滚动着蚂蚁大的数字,记录着凌云宗历年来所有重要记事和资源调度。柳如云飞快翻阅,很快理出头绪。

“查到了,”大长老点点账簿某处,“大概六年前开始,姚家向凌云宗求援的次数与往年相比开始变多,从一年一次增加为一年三次、五次。直到去年,喏,在这,姚家向凌云宗额外求援的次数为七次,风流门也有四、五次。”

“这真是奇了怪了,这些年也没听说姚家出了什么大事啊,”宋束刀戳了下赵宜清的胳膊,“你到底查清楚没有,姚家拿着这么多灵石资源到底干嘛用了?”

“没干什么啊,”赵宜清见堂上几人不信,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澄清自己没有摸鱼,“我真仔细查过,姚家真没干什么,就是一家大小日常的灵石资源开销。哦,除了她儿子喜欢玩点蛇虫鼠蚁,找景家的人买过几个小灵兽养着玩,别的什么也没有啊!”

“不可能!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干!我家冷棠去岁迈入元婴初期,一年所费才不过二十二万灵石!这里面还有一半都是给她锻造佩剑的钱,他姚家人难道都是金子做的?这么多年连个化神都没出还好意思要钱?”宋束刀不满地瞪眼。

“唉,老二说得也有理。姚家弟子上下不过三十余口,一年所费却要四、五十万灵石。这么一算,这几年姚家大半所费几乎都是凌云宗在支持,这......”柳如云心疼钱,但也知道不好轻易断了这项供给,只好为难地看着裴颜。但裴颜却似没听到一样,依旧目不转睛地翻着柳如云的账簿。

赵宜清想起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这些日子我前后查访走了几家仙门,都说这些年风流门门风清正,并无异常。只是这二年和景家来往密切,听说他家有几个弟子也学着景家练些御兽之术,只不过实在天资有限,远没有景家弟子有出息,至今也不过是能勉强驯兽而已。”

所谓驯兽就是让灵兽做些基本指令,而且一般也都是灵性低微的小兽。而御兽专指操控高级灵兽参与战斗,且高品灵兽本身已经修出内丹,为景家所用的同时也可以更快一步提高自己的灵力,说白了,就是高阶灵兽与修士进行的合作。而这其中的种种秘法手段唯有景家知晓,想来那风流门也是摸不到门脉,只能东施效颦自娱自乐罢了。裴颜心中有数,因此并未对风流门多加计较,只是吩咐柳如云注意一下神魔大陆灵兽数量的增减往来。

柳如云猜到了什么,低声询问:“宗主是觉得景家有什么不妥吗?”

裴颜看完账簿神色愈发深邃,“景如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她骤然断了对周边宗门的扶持,恐怕是景家自己出了问题。”

“这样吧,”赵宜清眼珠一转,施施然开口,“我看林寂这次故地重游很是感怀,想来他也是想家的,不如我每隔一段时就带去回去一趟,一来找找当年屠杀他全村之人的下落,二来暗中查探景家灵兽之事,如何?”

门外候着的林寂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佟蒿则在另一边满脸羡慕地看着他。

门内的宋束刀却不干了:“你也太惯着他了!”

赵宜清立刻叉腰大喊:“那怎么了!师父带弟子外出游历本就是天经地义!何况我家寂儿极有天资,十三岁就炼出了极品轻灵丹,你们谁家弟子行?但凡有一个,我决计再不带他出门!”

堂上几人面面相觑,半天也没想出能和林寂的药修天赋比肩的弟子,顿时一个个歇了菜,假装无事地移开眼。赵宜清见状哼笑一声,美美地靠回太师椅傲视群雄,更对宋束刀明目张胆地嗤笑一声。

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怪赵宜清得意张狂。

一颗极品轻灵丹就能卖八十灵石,修士往往成瓶购买,一瓶就是八百灵石。单这一种药,林寂一年就赚出凌云宗几个月的开销,就是裴颜见了他也从来都是夸赞指点的份儿。宋束刀想到自家徒弟的修行之路还要依托人家卖药赚钱,顿时虚了气势。眉毛一耷,不说话了。

“就这么办。”裴颜拍案定板,耳边亦回荡起山轻河绵长的呼吸,想来已经睡熟。

“天色不早,我先回凌尘殿,二长老,南边的事你继续盯着,如果没有异常便作罢。若有异常,就让你徒弟抽空走一遭。”裴颜拍了拍二长老的肩算是安慰,宋束刀见自家弟子被宗主亲自派遣顿时觉得面子又回来了,瞬间恢复了往日斗志昂扬的样子。他斜了赵宜清一眼,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裴颜身后出去了。赵宜清和柳如云相视一笑,也各自带着徒弟散了。

裴颜回到凌尘峰,推开偏殿的门,站在山轻河榻边默默端详。

他轻轻向年轻弟子的额间输入一股自己的灵识,感觉他体内灵海一派温和澄澈,只是温度略高,与自己水系灵华的状态并不十分一致。裴颜不放心,细细摸索了一遍,见那人形灵华爱笑爱闹,除了身上热乎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师父......”山轻河呢喃。

裴颜一惊,收回灵息,结果发现山轻河只是梦中呓语。他散了头发,一截发尾卷在腰上,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露出身子底下压了一半的羊皮纸卷。看样子,应是正看到游方道士以化神之境横扫妖魔两界的记载。

裴颜眼神柔软,俯身给他盖好被子,把羊皮卷搁在他枕边。

“师父......你能不......能......我......”山轻河不知梦见什么,眼珠一直乱转。他手脚乱动,又在睡梦中翻了个面。

见他酣睡如稚子,裴颜忍俊不禁,抬手拭去他额间热汗。这一擦拭,才发现他额间的师徒莲印变深了一层,形状也从原来的将开未开之态变成了三瓣莲花。

裴颜揣摩良久,神色微妙。

其间山轻河一直睡不安稳,直到裴颜用指尖点了点他眉心的褶皱,山轻河才眉头一松,重新陷入绵长深沉的呼吸。

“爱徒,”裴颜声音轻巧,仿佛在笑,“让你认主,还真是不易。”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凌云宗果然如山轻河期待的那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先是执课长老卫鸣中毒昏迷,被三长老救回后,立刻就以“涉嫌勾结妖邪”之罪被二长老押进宗门监牢。

接着,谭镜轩身边时常跟着的几个跟班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支开。或是犯错受罚,或是去各大长老处做事,谭镜轩一夜之间沦为孤家寡人。不仅身边少了一群吆五喝六的纨绔子弟,而且里外不得襄助,接连几天脸色都十分难看。而这种不悦在他意识到整个山门只有山轻河一人一夜之间连破两境,从肉体凡胎跳过炼气,直接成为筑基后

——达到顶峰。

彼时,山轻河正沉浸在可以正式修行的巨大喜悦里。每日不是缠着裴颜指点阵法剑术,就是逼着结丹末期的佟蒿和自己切磋。

佟蒿自然乐得和这个性格直爽刚毅的大师兄玩到一起。尤其是在知道他一个人夜闯青冥峰擒拿妖邪后,佟蒿对他的钦佩和赞叹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一日下了课,佟蒿直接跟着山轻河回了凌尘殿,一开始他还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直到看见裴颜远远冲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和山轻河又切磋了半晌。

“大师兄,”佟蒿用剑柄点了一下山轻河对战时打弯的膝盖,“说真的,我真想让你跟我大哥认识一下,你们一定会一见如故的。”

“怎么,我和令兄很像?”山轻河挺立身板,继续接招。

“说秉性相似也可,但我觉得大哥一定会更喜欢你,因为你身上有那种......怎么说呢,他特别希望我们兄弟俩有,结果我们俩都难成大器的东西。”

山轻河被他绕糊涂了,收了剑,拿起裴颜准备的竹筒仰脖灌了一口,分给他一个费解的眼神。

“哎呀,就是一种勇猛又强干的气势!”佟蒿也收了剑看着他,“我大哥总说,三哥勇气可嘉但做事不够沉稳。我呢,则是刚劲又余,偏又没有冲劲。”

佟蒿挠了挠头,“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我大哥最欣赏的那种青年才俊。什么都有了,也不必他整日费神操心。”

山轻河笑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知道裴颜是怎么看他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裴颜所在的方向,隐约看到他正坐在窗前摆弄着今日新插的瓶花。看样子是不太在意他们兄弟俩偷儿会懒。

“行,就机会我一定要认识一下你大哥,”山轻河重新挑起剑锋,“顺便跟他说说,佟蒿在凌云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担得起明辨是非、义薄云天八个字。”

佟蒿足尖点地冲过去接了他一剑,笑道:“大师兄才是义薄云天。你去青冥峰那天还没入筑基,这事在山门上下都传遍了,没有不称赞的!我只恨自己睡得太死,居然连山门大阵升级了都不知道,还是第二天从我师父那听说的。”

说到柳如云,佟蒿脸色忽然一僵。

“怎么了?”山轻河心细如发,“大长老说了什么?”

佟蒿面露难色:“我师父倒没说什么......不过谭镜轩说话自然是不会好听了。嗐,大师兄不听也罢。”

山轻河闷哼一声,毫不在意。

这些日子虽然他没和谭镜轩单独相处过,但猜也猜得出来他会怎么想自己。左不过就是和别人说些风凉话,一边骂骂他瞎猫撞上死耗子走了大运,一边挑拨一下自己和师门的关系。

反正无论自己做什么在谭镜轩眼里都该死就对了。

自然了,他看谭镜轩也是一样。

裴颜站在窗边,看着山轻河短短几日进步神速,脸上露出一点转瞬即逝的笑意。

“佟蒿,”裴颜的声音传到两人耳边,打断了二人的小差,“去魄、留魂。”

佟蒿诧异地应下,立刻飞起两道阵法,一阵将凋落的梨花化为灰烬,一阵让枯萎的梨花死而复生。

“这是......起死回生吗?”山轻河眼中闪烁惊艳之色。

“姑且可以这么说,去魄主杀,留魂主生。对人对邪都有用,不过这些都是结丹才能修习的阵法,”佟蒿疑惑地看了看裴颜,“可能师尊是想先给你看一看接下来的课程吧。”

说话间,裴颜已经踱步而出。今日没有外出,他穿得简单朴素,只用一段湖绿缎带半扎了头发,提灯而出,曼妙似仙。

山轻河眸子先是一亮,待瞥到一旁的佟蒿,又暗暗“啧”了一声:招摇过市!

他抿起唇角,脸色不太高兴。

烛光明灭,星河璀璨。裴颜忽略徒弟莫名阴沉下来的脸色,委婉打发佟蒿:“夜深了,你师父传音来唤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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