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驹警觉这些虫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虫子捏死。
捏着捏着,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了,眼前的景象仿佛倒映着水里,变得歪歪扭扭的。他感觉自己好像飞到了云端,有些飘飘欲仙,身心都分外轻盈。
恍惚中,他看到有人站起来,手舞足蹈地跳舞,有人在地上怪异地爬行扭动,还有人脱光了衣服,坦诚而坐……什么怪相都有。
这时候,一股冷风从外面刮入,把香炉的烟雾吹散了。
白朝驹立刻清醒过来,他发觉方才看到不是幻想,而是真的。这些一开始规规矩矩打坐的人,都开始怪相百出,各顾各的手舞足蹈。
而庙宇的木门,不知何时被人踢倒了,冷风正从门口灌进来。
五六个蒙面的黑衣人正站在神像下,手持明晃晃的刀刃,指着拿铃铛的老人。
“老实交代,银果是从哪里来的?”打头的那个黑衣人说道。
“我……我不知道……”老人颤颤巍巍地否认道。
“不知道?”黑衣人一把掀翻桌上的香炉,里面的香料落在地上,有几个还未燃尽的半圆状物体,外皮是皱巴巴的青绿色,截面银白。
“这不是银果吗?”那人俯身拾起一枚,举到老人面前,“快说,从哪里来的?”
“是……是紫睛教的圣女给我的。”老人说道。
“圣女?”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接着,他手起刀落,将老人的胸膛捅了个洞穿。
白朝驹看傻了,这一切发生如此之快,这帮黑衣人根本就是强盗,完全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老大,这些人呢?”底下的跟班问道。
打头的黑衣人瞟了眼,说:“这些人吸银果都吸疯了,不用管他们。”
他正要带着众人出去,忽地看到,群魔乱舞的众人中,有一个少年低头端坐在原地,他坐的太端正了。
白朝驹低着头,感觉头皮发麻。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帮黑衣人一定注意到了自己,他悄悄把手缩回袖口里。他的袖口里藏了一小包石灰粉,以备不时之需。
白朝驹的眼睛死死盯住地上,看他们的脚步,见一个黑衣人率先出列,快步向自己走来。他飞快地出手,对准黑衣人的面部,把石灰粉全数撒了出去。
这一下始料不及的偷袭,常人根本避不过,可那黑人避过了。他甩过了头,石灰粉悉数洒在他的头发上。
白朝驹被这出神入化的反应力惊呆了,但他没有愣在原地,只是飞快地爬起身,手脚并用地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一个劲地往外跑。
他的轻功是快,一下就把那帮黑衣人甩在身后,可还有一人追了上来。白朝驹定睛一看,追上来的人,正是先前被自己撒石灰的人。他把刀插在腰上,全力奔跑着。
白朝驹看他身影瘦瘦高高的,似乎有点眼熟。他闪身躲进小巷子,贴着墙,等黑衣人冲进来,好撂倒他。
黑衣人果不其然过来了,眼见着要闪进巷子里,白朝驹伸手去擒他的腰。可那黑衣人闪身只是假动作,他虚虚一晃,腰身就从白朝驹胳膊里闪出去了。
白朝驹伸脚去拦他,黑衣人脚步动得飞快,三两下就避开去。可他没发现,白朝驹的手伸在自己背后。
俩人贴得实在近,他没能闪出白朝驹的臂展,白朝驹一把握住他的小臂,顺势一扭,把他反手扣住,逼得他俯下身子去。
那黑衣人被他擒住,佝偻着身子,也不挣扎,也不说话。
白朝驹一把扯下他的面罩,就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公冶明闭着眼睛,抿着嘴,眉头微皱。
“你的拳脚功夫,真的好烂啊。”白朝驹笑得特别开心,松开了擒着他的手。
“你怎么在那里?”公冶明问他。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又是怎么和那帮人在一起的?”
“我让王钺去办你说的那件事了。”公冶明说道,“正准备回客栈,街上有个人问我会不会使刀,说帮他们撑场面。他们给我刀,我就来了。”
“一把刀就能让你办事?你也太好被收买了吧?”白朝驹无奈道,他瞥见公冶明左边的鬓发上,都是自己撒出去的石灰,脸颊上也沾了些。
白朝驹伸出手,想帮他把脸上的石灰掸掉,手才刚刚伸出,他忽地想起被打手的经历,赶忙把手缩回来。果不其然,公冶明的手拍过来了,拍了个空。
“刀,很重要。”公冶明面不改色地说道。他要杀了魏莲,必须得弄把刀。
白朝驹猜到他的心思,无奈一笑:“你别着急,我可能有办法了。”
接着,他从怀里取出块手帕,递给他:“你先把石灰擦一擦吧,等下出汗了,会烧起来的,烧破皮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