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均穿了身白色孝衣,远远见白朝驹孤身一人站着,就快步走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把白朝驹带到角落,眼珠子转了转,见无人注意这里,压低声音问道:“我叔叔是不是还没死?”
白朝驹自然不可能告诉他真相,客套地回道:“绊月楼主中毒身亡,请节哀顺变吧。”
“不对。”杨均不依不饶,“我叔叔若真死了,怎么可能把葬礼交给你一个外人打点?”
白朝驹见他姿态颇为傲慢,只当他是做惯了公子哥,也不和他计较,问道:“你是绊月楼主的侄子?那杨坚是你什么人?”
“杨坚?”杨均眉毛一挑,“什么杨坚?我不认识这人。”
“永江指挥使杨坚,杨公子不可能不认识吧?青塘杨家世代为将,人才辈出呀。”白朝驹说道。
“我当真不认识什么杨坚。”杨均一口咬定。
“可我见过杨坚的枪法,与绊月楼主的枪法如出一辙,想必是同个师父教导的。”白朝驹不紧不慢地说道,“而你既然自称楼主的侄子,不可能不认识此人吧。”
听到这话,杨均的眼神飘忽,说话的声调也低落下来:“我确实没有骗你,绊月楼主的确是我叔叔。你说的这个杨坚,大抵是旁系血亲吧。他会杨家枪法,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会这枪法的人本就多,只不过使得好的,也就绊月楼主一人!”
“可在我看来,那杨坚的枪法,未必逊色于楼主。”白朝驹故意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是想灭一灭小公子的威风。
而且,他的确觉得那杨坚的枪法很是厉害,并不在绊月楼主之下。
“哦?你既然这样说,来日就叫那杨坚和楼主比一比好了。”杨均说道。
“那恐怕没有机会了,毕竟楼主已不在这世上。”白朝驹不给他套话的机会。
杨均见自己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地撇撇嘴,跑远了
“杨公子别急着走呀。”白朝驹叫住了他,“我已经知道下毒暗害楼主的幕后黑手是谁。”
杨均停下了脚步。
昨天夜里,暴雨下了许久,直到四更时分才停歇下来。
白朝驹住处的窗户再次推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从窗外爬进来。他早备好了毛巾和干净的衣服,递给那湿答答的人,问道:“如何?”
吴明难得的挑了下嘴角:“是你我都认识的人,那个朱雀门的门主。”他一边脱下湿透的衣服,露出精瘦的躯体。
“当真是他?”白朝驹看着他头发湿答答地沾在白皙的后背,发丝像蛇一般鬼魅。
“果然是朱雀门主下的毒,难怪我们能从那本册子上找到对应的解药,可他和绊月楼主到底什么怨什么仇呢?要置他于死地?”
“魏莲说,他身边还跟了个拿着长刀的侍卫,似乎称他为林老门主。”吴明面不改色地擦着头发。
“长刀侍卫?应该就是屠老大!”白朝驹说道。
吴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找这两个人,我们得多要点帮手才行。”白朝驹说道,“王钺和捕快们应该能帮我们,杨均也能帮忙。他们对沧州城很熟悉,知道哪里好藏身,有陌生面孔也能认得出来。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们帮忙。”
他见吴明迟迟不说话,眼神飘在远处,便问道:“怎么了?你是有不信任他们?那王钺和捕快们我不好保证,可杨均一定会帮我们,我在名单上看到他了,绊月楼主是他的亲叔叔。”
“哦?”吴明淡淡惊叹一句,反应不冷不热,白朝驹感觉他似乎早就猜了到这层关系。
“我想还有个人可以帮忙。”他说。
“什么人?”白朝驹好奇地问道,他心想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小老鼠,居然能认识什么自己不认识的人?
吴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闷不做声地熄灭烛火睡觉。
还搞得神神秘秘地,白朝驹撇了撇嘴。
直到现在,白朝驹也没想明白,吴明说的还有一人,究竟是谁。
他把林老门主和屠老大的样貌,和杨均简单描述了下。
“你要记得,那门主的功夫稀疏平常。若是他们俩不一起行动,那门主很可能扮做普通老人模样,就难辨别了。”白朝驹说道。
“你别小瞧我。”杨均说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老人我都认得,面生的肯定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们来一招引蛇出洞。我就称叔叔有遗言,要请沧州城的长辈们每人喝杯百岁茶。”杨均眉飞色舞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