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驹若有所思的点头,照此人所说,陆歌平也确实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也难怪她退居处州十年,身处江湖之远,朝中却仍有人要打压她。
“少侠,您就住这间吧。这是楼主用来待客的,略有些狭小,您委屈一下。”侍卫把白朝驹带到一间豪华的大厢房。
白朝驹连连点头道谢,这厢房比他在郡主府里住的还更大些,里面雕梁画栋的,格外奢华。
“怪不得那郡主要我们来找绊月楼主,原来这儿住这么好。”白朝驹感慨道。只可惜了吴明,等到明天,怕是整个沧州城都是他的通缉画像了。
白朝驹叹了口气,思来想去,要来了纸笔,写了份寄往处州的信。
五月的沧州,正值江南盛景。这里的大街小巷挂满了灯笼,家家户户大门敞开。张灯结彩的,宛如节日一般。
在这样歌舞升平的盛景中,一幅通缉令显得格外扎眼。
这通缉令画得十分写意,只勉强看出是个男人来。不过鼻梁上的有道疤痕这一特征,抓得又准又狠。只要记住这点,任谁都能从人海中把吴明找出来。
白朝驹默默看着,脑海中浮出一个不妙的预感,那个小老鼠,被这样步步紧逼,不会用“死人面”去瞒天过海吧。
白朝驹虽不会用“死人面”,却从师父那里了解过这东西的做法。“死人面”必须现杀现做,需要特殊的切割手法,才保证伪装后和死者一模一样。
吴明用过此招,先前他所杀的屠三,勉强也算是该死之人,现在事况紧张,也难保证他不会滥杀无辜。
白朝驹越走越快,脚底生风,他想尽快找到吴明,在他做出无可挽回的举动前拦住他。
一个熟悉的背影引入眼帘,那熟悉的黑色布衣,正是吴明所穿的。白朝驹飞快冲上去,他拍了拍那人的背,回过头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那是个面色蜡黄的瘦高少年,他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凝结成一绺一绺的,好几天没洗澡的样子,这和他那身干净的衣服形成鲜明反差。他见白朝驹皱眉打量着自己,顿感不妙,拔腿就要逃跑。
可白朝驹早就伸手扣住他的胳膊,一使劲就把这瘦弱的少年拽了回来。
“你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大……大爷饶命,我只是个讨饭的,可没有去偷去抢。”那瘦高少年吓得嘴唇颤抖,“昨天夜里,有个奇怪的人,非要把他的衣服给我,我才换上的。”
“行吧。”白朝驹松开了他,这要饭的一下子就跑不见了。
看来那小老鼠自有他的法子,我也不该把他想的太坏了,白朝驹想着。
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本就热闹,忽然间这热闹被放大,一阵激烈的讨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听说了没,那日去看英雄会的人,全部病倒了。”
“真的假的?有这么夸张?”
“真的啊,我那大侄子就去了,昨天夜里头晕脑胀,现在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老李说的没错,我那闺女也是,非要去凑什么热闹,昨夜突然发起热来。我去找郎中,郎中说一连看了十几户人家,都是这样的病。”
“这也太玄乎了,你们说,这会不会是通缉令上的人干的?我看他凶神恶煞的,不像好人。”
“通缉令上说他是杀手,杀手能有这么大能耐?”
“要我说,就是那绊月楼主干的!要不是他办什么英雄会,大伙儿怎么会生病?”
“没错,绊月楼主就是瘟神!”
众人讨论的话题逐渐从通缉令转向了绊月楼主,情绪越发激进。
白朝驹在边上听着,越听越觉得奇怪,且不说这生病和楼主又和关联。去看英雄会的人,都生了病?这事情也太玄乎了。他忍不住高声质问道:“你们可不要以讹传讹,谁说去看英雄会的人都生病了?我可没有生病。”
此话一出,众人又齐刷刷的看向他,一见多识广的大哥说道:“你小子是习武之人吧,看你内功不错,没生病也是自然的。你去医馆看看就知道了,病倒的人一大片呢。”
他这样一说,底下人又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指责起白朝驹来。
“这孩子啥都不懂,在这儿搬弄是非。”
“我看他就是给绊月楼主做说客的!那楼主就不想承认这个事!这么多人病了,药钱就该他来出才是!”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们抓住这小子,去问楼主要钱!”
那群人说着激动起来,都伸着手去往白朝驹身上抓去,就要将他擒住,白朝驹见自己不光说不过他们,连自身都要难保,于是也拔腿就跑。
他边逃跑,边愤愤不平的想着:真是一群刁民,不过是有人得了风寒,一个传给一个。这几日天气忽冷忽热,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都得了风寒也不奇怪。这些人非逮着楼主说事,就是想讹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