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街头巷尾,大都知道的。兄台,这你不必质疑我,褚炎夫确有其人,可不是我虚构出来的。”竺文君说道。
“那好,你在这个茶楼里,给我找三个认识褚炎夫的人过来,不然……”吴明划出藏在桌下的匕首,狠狠拍在桌上,拍得桌上的茶杯一震,杯子里的水撒出了几点。
竺文君吓了一大跳,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有……有话好、好说嘛,别动粗啊……”
这一下动静太大,也吸引了店小二的目光,他看吴明气势汹汹,便过来挡在竺文君面前。
“这位客官,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
吴明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就想请他找几个认识褚炎夫的人过来,这要求可不过分吧。”
那小二看看他拍在桌上的匕首,再看看他鼻梁上的绯红疤痕,料定他绝非善类,便说道:“你要找褚炎夫干什么?”
吴明往椅背一靠,他看看竺文君,又看着剑拔弩张的店小二,说道:“我可没打他的注意,还是让这位仁兄说说吧,褚炎夫是怎么死的?”
店小二大惊道:“你说什么?褚炎夫已经死了?”
这声惊呼引得喝茶的众人纷纷围过来,众人议论纷纷,整个茶楼瞬间吵闹起来,乱作一团。
店小二见这茶楼越来越乱,人群像炸开了锅,中间夹杂着茶杯摔落在地的破裂声。他大声道:“大家不要吵了,我们先听听这位兄台怎么说吧。”
众人逐渐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看着竺文君,竺文君不得不开口了:
“那褚炎夫,从前也偷过我家的钱。那是好几年前,我父亲还在京中为官,家里十分富裕,这褚炎夫过来,只拿铜板,不拿银两。我家管事的,知道他是为了分给穷人,也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围观人中有个声音说道:“原来他是竺家少爷,怎么落魄成这样了?”
人群一阵唏嘘起来,还有声音说道:“是不是那个褚炎夫,把竺家的钱都偷光了?”
“当然不是。”竺文君摇了摇头,“要怪,也只能怪我太不争气,自从那日我被人诱惑,进了金乌会,就接触到了赌钱。刚开始运气好的很,总算赢多输少。可慢慢的,这手气就差起来,我越是想翻盘,就越是输的多。家里的钱财,也慢慢被我输了进去。
那段时间,我都不敢回家,整日露宿街头,和叫花子一样。我甚至成了被褚炎夫施舍的一员。他把铜钱分给我后,竟还认出我来,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沦落到这等地步……”
说道此处,竺文君情不自禁的痛哭流涕。
“我当时……我当时就不该撒谎骗他。可我实在拉不下面子,不想告诉他,是我贪欲太重,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我就骗了他,我跟他说,是我中了金乌会的圈套,被骗光了全部家产。
谁知道他信了我的话,说什么拿了竺家那么多恩惠,就要替竺家报仇……“竺文君声音越来越低,开始泣不成声。
茶楼里此刻寂静无声,所有围观的人都在仔细倾听。一个人小声对自己身边的人说道:“怪不得那天,那褚炎夫问我,有没有当兵时候穿的盔甲。”
他说话的声音,但此刻空气太过安静,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格外清晰,立刻就有人回应道:“他也来问过我,还说什么金乌会都不是好人,我当时也没太在意,谁知道他是想……”
吴明问道:“他是怎么替竺家报仇的?”
竺文君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然后他就去找那金乌会了。那日还是我带他过去的,他穿的很厚,我也没注意他穿着铁甲,是要去和金乌会拼命。
他说让我在门口等着他,然后一个人进去了。我听见那里面打得很是激烈,还传来爆炸声。我当时真的怕极了,我想进去,但我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躲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人被扔出来。
他被扔出来的时候,已经全身是血,奄奄一息了。我当时怕的要死,我看到几个人过来,把他扔到河里去喂鱼。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了,说他们这样做太不道德,会遭天谴的,还是落土为安。
我也不敢告诉他们,这褚炎夫是因为我才死的……”
茶楼里围观的人听着牙痒痒的,有几个激动的,已经跳了起来,指着竺文君骂道:“你这个懦夫!让别人白搭了一条命!宰种!胆小鬼!”
吴明继续问道:“那他身上的那副铁甲呢?去哪里了?”
“被金乌会的人扒走了,我亲眼看到的,千真万确!”竺文君真诚地说道。
他此刻已经完全顾不得什么颜面,也不理会那些叫骂声,拼命扒着吴明的胳膊,歇斯底里地说道:
“我已经全说了,我已经全说了!你会帮我的对吧,你一定会帮我的吧!对吧!”
吴明眉头微皱,他一把扶起竺文君,用胳膊护住他,带他挤出那拥挤的人群。
“我会帮你,不过你得跟我去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竺文君战战兢兢的问道。
“去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