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啰带着他拐到仓房后面的阁楼里,那里似乎是藏书阁,里面书架上放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多数都是医书。
在走上阁楼前,白朝驹就仔细打量了四周,这阁楼地处偏僻,也没有守卫。
于是,在放下担子的那瞬间,白朝驹对着那喽啰的下巴挥起一拳,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白朝驹把那昏死过去的喽啰藏进书箱里,换上他身上的黑衣,伪装成寨子里的人。
天下着小雨,也恰好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白朝驹把伞打得很低,伞的影子打在他脸上,别人很难看清他的面容。他回忆着昨日在树上看到的地形,决心从东南角的仓房查起。
那仓房里堆满了药材,刚一靠近,白朝驹就闻到浓重的草药味。他看着密密麻麻的药材,感到一阵头大。这些草药他基本从未见过,不知从何着手。
他在里面转悠了一圈,那浓烈的药味熏得他头昏脑胀,于是不得不从里面走出。正当他犯懵时,瞥见这仓房后头有一口井。
这井很是奇怪,四周即没有水桶,也没有绳索,像是被废弃许久。这里离住所很远,离那炼药的地方也不近,一口井孤零零地在这里,很是古怪。
白朝驹取出随身带着的牛筋绳,顺着绳子慢慢往井里探去。
井里有水,但是不深,水面一侧有个洞,白朝驹探头往里望去,里面散发着微微光亮。
那是间密室。但这井口,似乎只是个通风口。这通风口口接在密室的天花板上,进去还算容易,出来就难了。
白朝驹心一横,决心谈个究竟,好在少年的体格精瘦,这狭小的洞口,竟硬生生地让他爬了进去。
从洞口一跃而下,白朝驹到了密室里。密室的墙壁上就点了一株蜡烛,微弱的昏黄照着,把他的影子投的无限比巨大,显得房间空荡又阴森。
房间的地上横七竖八铺了好几张草席,每张草席上都摆着个人,好似殓房一般。
白朝驹大着胆子,挨个去看。
这些应该是被朱雀门带回来的完整尸体,他们个个唇色发青,肤色惨白。但至今保存完好,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突然间,那躺着的尸体抽搐一下,吓了白朝驹一大跳。
“谁!在装神弄鬼!”白朝驹大着胆子喊道,但他的声音都在打颤,腿脚发软。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呻吟声,啜泣声,这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整个狭窄的房间,快要将他包围。
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他拼命给自己暗示,但恐惧仿佛魔鬼一般,占据了他的四肢,让他呆站在原地。
他看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具死尸,竟微微睁开了双眼,那双眼满是血丝,他颤抖着嘴唇,仿佛在说着什么。
难道说,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死?白朝驹猛地醒悟,他小心地走上前去,听到那人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白朝驹伸手,探向那人的脖颈,指尖传来脉搏的阵阵跳动,果真是活人。
他对着躺在地上的人,挨个探过去。
那些人竟都有着心跳,他们都还没有死。
这就是被朱雀门“毒杀”的那些人。
看来朱雀门的毒,只是让人假死过去。难怪他们需要回收“完整的尸体”,这样才能确保人还活着。
可他们把活人关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
白朝驹闻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药味,他四下观望,拿起本挂在墙上的册子。
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翻了翻,那册子里密密麻麻记录了各类中毒症状,毒发身亡的时间,和解药的有效时间等等,从几个时辰到几个月不等,最长的有三年。
原来朱雀门是利用这些人,来测试药剂的效果,如此反反复复,折磨致死……
他们如此丧尽天良,也难怪不会放过小小的临江楼,对他们而言,多死几个人,根本没有区别。
白朝驹感觉脊背发凉,一阵寒意令他打了个寒颤,他此刻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他抬头看了看爬进来的天窗,那天窗又高又窄,从里面根本爬不上去。
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显然不可能是从那个天窗运进来的,这里一定还有个正门。
白朝驹正对着墙砖细细探索出路,石墙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只听咔哒一声,密室的一面石墙被打开了。
一人被另一人用匕首劫持着,走进密室里。
那两人他都见过,被劫持者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朱雀门的门主,劫持者是个少年,脸上有一道绯红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