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
“赶紧过来!小心地面!”
有些刺眼的车前远灯一晃而过,应云归抬起手臂偏头躲开强光的直射,大臂上裸露的一截煞是惹眼,凉风从衣袖破口中涌入,他的脑内还在嗡鸣。
“你还好吗?我们是协会派遣来支援的临时小队,这里发生了什么?有人员伤亡吗?”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如果换做平时,应云归一定已经开始嘲讽对方的不专业,但此时他尚未从迷蒙中清醒过来。
任务车停在地面没有开裂的远处,有几人接连从车上下来,小心地避开地面裂缝围到应云归的身边。“应...先生。”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伸手想替他检查伤势,却被一掌拍开。
“离我远点。”应云归体内的能量不受控地开始横冲直撞,于是视野也开始天旋地转,他撑着最后一丝还算清明的意识道,“是07...维护局”然后就彻底昏了过去。
临近中午,时有尘才从断断续续的梦中醒来。
这一整晚不停歇的梦境导致他根本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所以睁眼时仍是十分疲惫的状态,以至于他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哑声道:“林周择?”
窗边背对着病床的人转过身来,头发一如既往的杂乱,眼下是两片突兀的青黑,唇上的淡青胡茬亦是相当明显。
显然也是没有好好休息的模样。
林周择揉了揉眼睛,把窗户的缝隙合上,然后走到另一侧端起倒着温水的杯子递给时有尘。
“你可算醒了,我把药液给你拿过来了,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他打开桌边的那个绘着云朵的餐盒,把清淡的菌汤搅匀了些,“吃吧,还得把上午的药量补上。”
时有尘盯着他的动作,顾不上吐槽还没洗漱这一点,“应云归呢?”
很显然,林周择直白的行为并不让人感到安心,相反的,时有尘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应云归人在哪?”
“...”林周择皱着眉叹气着合上餐盒,“他昨天半夜在A城回来的路上遇袭,现在人已经在异能观察室了。所以按照先前的约定,我来陪护你。”
听到“遇袭”二字时有尘本能反应地一扯被子,又在听到“异能观察室”时停下了动作。“他没有受伤?”理论上遇袭的人多半会像自己一样在治疗室,怎么会去了异能观察室?
林周择:“都是不碍事的小伤,只是他的限制器消失了,而且人失去了意识,所以要送到观察室以免发生意外。”
“限制器消失了?”时有尘想到自己曾保管过的耳钉,似乎摘下它对应云归并没有什么负面影响,“那会有什么后果?”
林周择掰了下指关节,镜片下的神色不明:“像他那样的情况,说不准。我估计可能好处更多也不一定,如果他能顺利醒来的话。”
时有尘沉默了片刻,他还是相信林周择的判断的,所以也没有刨根问底。“汤给我吧,还有药液。”他翻身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漱,然后安静地进食,安静地补充新的药液输入自己体内。
“...”林周择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时有尘熟练地接上输液管口淡淡地说:“等他醒了自然会知道,而且就算我现在问个清楚知道个明白,也帮不了他什么。”他抬手调节了一下输液速度,看向林周择,“倒不如先抓紧养好自己的身体,之后想做什么也有个准备。”
这话一语双关,既表明了时有尘自己的态度,也是在劝诫林周择不可过分劳累。
林周择虽然在别的方面是有些迟钝,但绝对不会有人质疑他的智商,更何况时有尘是面对面盯着他说的,所以他自然能听懂。“我知道,但是严致沅他还没有醒,你们遇袭一事还有很多疑点,现在没了应云归的帮忙,我更得多上心些。”
他难得的表情严肃,时有尘也不再执拗,妥协道:“既然我们仨都倒下了,你才更要看顾好自身,事情总能解决,越着急越容易出错,这是你一直以来跟我说的。”
“我...我没着急,”林周择泄下气来,“我只是,有些害怕。你们接连出事,又都和维护局有关,我怕那边快有什么大动作了。”
“这种时候信息才是第一战力,身为信息部副部长,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分析出更多有用的情报。”他绞紧了手指,“我不能像你们一样的战斗,但我有我能做的事。”
面对着林周择这样沉重的自述与宣誓,时有尘被子下的拳心攥的更紧了,指甲嵌入了掌心肉中。他何尝不想说点什么,但不管说什么都只会让自己在心底发笑。
一个叛徒,在教忠诚的骑士如何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