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唐珂的目瞪口呆,时有尘显得尤为淡定。
如果唐珂堂皇地在两人面前揭底诉苦的行为还能用心理防线脆弱来解释,那么同样是初次见面的MIST年轻老板在今晚的一系列社牛行为过后说得这些话实在是令人震撼,一度将场面推入了尴尬的境地。
可这种行为竟让时有尘觉得这就是他能做出的事,有种奇怪的类似于在海底戴着氧气瓶骑自行车的合理又荒诞。
“所以我真的不是针对或者歧视什么,只是结合现实做的猜测罢了。”他说着抬了抬墨镜,闭上眼,用手掌根轮流按了按两边眼眶,语气有些闷闷的,“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唐珂一下子没能从转变过快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短短一个小时,她从激动到忐忑,又从忐忑到惊惧,再到慌张后怕,放松平缓,害羞欣喜,到最后的羞愤不已。
直到此刻她仍觉脸上热腾腾的。
可情绪牵动耗费心神,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尚不成熟的高中生,到了这地步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争吵,更何况对方不久前刚帮了自己。
所以短暂的沉默后,唐珂抹了下酸涩的双眼,声音略有些嘶哑地说:“不用了,麻烦时先生帮我妈妈检查一下吧。”她勉强地冲时有尘挤出一个笑容,走向虚掩着的房门。
......
时有尘跟着唐珂轻声走进了卧室,屋子内亦是干净整洁的,却也不难看出一些陈设略显老旧。床边的木制小柜上亮着一盏灯,暖黄的灯光柔软地铺在床头一角,床上安睡着的人面容隐隐绰绰。
唐珂轻声解释道:“我妈不亮着灯睡容易梦魇,常年下来已经习惯了。”看着母亲的面容,她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时有尘点点头,掏出口袋里的湿巾擦干净双手,走了过去,先伸指探了探呼吸的频率,发现女人呼吸短促沉重又起伏不定,排出的热气不似一般的灼热。即便是个医学门外汉也能感觉的出来这不是健康的生理状态。
于是他煞有其事地双指搭脉摸索着,在唐珂的眼里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实则却是在调动自身体内的能量去探一探虚实。
唐珂有些紧张地看着时有尘的动作,她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时先生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是中医的话一般都需要经年累月的经验才能诊得细致看得详尽,只是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质疑人家。
此刻的她一方面想凑近些看看情况,另一方面又怕自己的动作会打扰到闭眼探脉的时有尘,顿时变得进退两难,就那样僵在了原地。
而时有尘这边越探越惊。
自己居然能通过输送进去的能量感知到器官与脉络的情况。他发现女人的肝、肺和心脏处竟然都有不同程度的灼热反应,还有些奇怪的震颤,其中以肝的反应最为明显。
即使肉眼无法看清,传导回来的能量也告诉了他很多信息。
时有尘眉心微蹙着松开了女人的手腕,看向唐珂的目光复杂:“你妈妈身上有外伤吗?”唐珂下意识地立刻回答:“有的,右腿膝盖前段时间擦伤了,还有左小臂上也有擦伤。”
“麻烦你帮她卷一下衣袖,让我看看伤口情况。”
唐珂连忙点头上前,轻手轻脚地掀开盖着的被子和毛毯,小心地挽起长袖和长裤的一截。就在时有尘还疑惑为什么女人的身体状态明显如此之差,却能这样都不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褐红色的大片伤口。
看上去确实是擦伤,有些浅显一点的地方已经结了暗褐色的痂。
时有尘侧了侧身,挡住了唐珂的一部分视线,所以后者并没有注意到时有尘伸出覆盖在伤口上的手。
治疗外伤这种事对时有尘来说早已是手到擒来,如何控制其程度也是烂熟于心。在替女人愈合里层伤口又保留了表层的痕迹后,就在他即将收回手的瞬间,一丝游离在对方体内的能量传了回来,带给时有尘一则讯息——
器官处的灼热反应均有所降低,奇怪的震颤反应频次也没那么高了。
时有尘立刻认识到了一点:“我的能力居然可以治愈内伤了。”这一重要转变令他莫名兴奋,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和唐珂闹了些尴尬的酒吧老板正站在先前时有尘观察过的那副照片前,突然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不小的动静,听着像是惊呼和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看到了唐珂拉着女人的手低声说着什么,而时有尘站在一边侧着脸,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