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廷希有些不明所以,接过了就不敢喝,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宁遥。
这酒店房间实在是豪华,所有设备一应俱全,而且还是个套间,等宁遥进了小房间,汪廷希放下酒杯,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看究竟,但一想到两人还在吵架,自己这么上杆子就会失去了气势。
宁遥很快从小房间里走出来,他什么都没变,汪廷希还有些遗憾,轻微的叹气声被宁遥捕捉到,他挑了挑眉毛,冷笑着出声,“怎么?你是觉得我应该多点东西出来还是少点东西出来?”
“你说什么呢?咱们说正事儿。”
“好,说正事儿是吧,汪廷希,你到底是谁?”
打好的草稿全然作废。
汪廷希押错了题。
宁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实话,这个问题挺没意思的,谈恋爱之前我就想过,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但今天我不得不想了,我今天差点被一个男人迷晕,是你救了我对吧。”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
“我受你连累,对吗?”
汪廷希对上宁遥笃定的眼神,想辩解的心情一下子散了,他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在大理石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是。”
“别人谈恋爱不这样吧?不会一个要死,一个也要死的。”宁遥倒着酒,刚刚喝下去的那杯很快上了脸,他平常不爱喝酒,但不代表他不能喝,喝酒会让他头脑更加清晰,但身体会变得迟钝。
与汪廷希在一起,头脑清晰比身体迟钝更重要。
刚刚喝下去的酒里似乎漫着一股子苦味,从胃里蔓延至嘴里,最后抵达心口,汪廷希扯了扯嘴角,“所以呢?宁遥,你要跟我掰吗?”
“掰什么?咱俩事情还没掰扯清楚呢,汪廷希,你谁啊?你说啊,我都能说服我自己,你欠人钱,但你是个好人,起码对我来说,你是一剂良药,你欠的钱,我愿意替你还,可是……”宁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汪廷希看得心惊,生怕他磕到哪里。
“你有钱,还装没钱,你是怕我看上你家的金山银山吗?你是看着我洗脑我自己是个恋爱脑很好玩吗?这是你的情趣吗?还是说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
“希望是你吗?”
汪廷希沉默不语,他没想到要怎么跟宁遥解释,他甚至不知道该跟宁遥解释什么,宁遥能接受他变态的想法,那么希望一年如一日的窥视,宁遥理所应当的接受,那么,他该解释什么?
宁遥忽然笑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鼓捣着什么,“我的经纪人说,要我开播巩固粉丝,我每次开播希望都在,这次他也一定在吧。”
“不用开播,我在,我就在这儿。”
“那你他妈地骗我,说不是你!汪廷希,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你对我是什么看法呢?在我发病发疯的时候,在我依偎在你怀里的时候,在你一遍遍地引导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用爱去骗,是不是比金钱包养来得更有成就感?”
玻璃杯碎在汪廷希脚边,炸裂开来的碎片划破了汪廷希的手腕,宁遥看着那抹鲜艳的红,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吐息之间都是酒气,宁遥觉得自己糜烂极了。
“呵,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你调查我不费吹灰之力吧,我的过往,我的一切,把自己伪装成痴汉,你好包容我啊,汪廷希。”
眼眶干涩得很,宁遥用力闭上眼睛,也没有半点湿润的痕迹,腾空的瞬间他想了很多,生与死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他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却在那一刻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想死跟去死是不一样的。
“宁遥。”
“汪廷希,你能纯粹一点吗?包//养就包//养,别搞那么多的花样,搞得你好像多喜欢我一样。”
“宁遥!”汪廷希的声调提高了几分。
宁遥走到汪廷希身边,为他空掉的酒杯倒满,他拉着汪廷希的手将酒杯递到汪廷希嘴边,汪廷希从不抗拒宁遥,那一杯喝了一定会醉,但汪廷希还是喝下去了,就着宁遥越来越冷的眼神。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一开始想要欺骗就错了,他总是在做错误的决定,他的人生就是一场错误。
就算是在生意场叱咤风云,就算是在别人面前风光无两,他在自己的人生面前,就是一个连影子都没有的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