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站在楼下,感叹当年公司真是祖坟冒烟,淘到陆闻这么一个宝贝,季祝业当年气死都不敢逼他,生怕少爷就此不干了。
也还好季祝业被某人的家大业大蒙蔽双眼,没发现陆闻和家里关系并不好。
认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来到陆闻家里,听说小时候的他在南方待过几年,那时候便是住在这里。
四周十分寂静,偌大的花园只有秦遇在,刚刚的司机和一同进门的警卫员早已不见踪影。
他在陆父面前大放厥词之后就后悔了,那是陆闻的父亲,是无论怎么不见面都无法断绝的血缘。那双和陆闻一模一样的眼睛在书桌后盯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有点退缩的时候,陆闻的掌心覆上了他的手背,挡在陆父和秦遇之间。
“他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话。”陆闻说,“旧时代已经过去了。”
秦遇抬起头,书房的灯依旧明亮,没有争吵,也没有大吼,一切都安安静静。
他好像可以透过楼层,看到那些人脉关系的弯绕,也可以看到小时候陆闻在这栋房子里读书玩闹,不过可能大部分都是个端庄的小王子形象。
他轻轻勾起嘴角,明明他们都知道,面对大人的时候最好是顺遂。
陆闻这个人,真是喜欢用冰冷的表情做着热血沸腾的事。
一路走来都谈不上容易,即便到现在大多数看到的光鲜亮丽的背后也说不得顺遂。
秦遇在认真端详这座百年老洋房树木的纹理时,陆闻和父亲在这个家庭独有的气氛里单独谈判。
“知道你很厉害,自己赚够了大学的费用,在行业有所成就,事到如今才想到要夸赞吗?”陆父皱着眉,眼神沉郁,目光中想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对离家这件事毫不犹豫,提出的针对也是对自己的亲叔叔。
“被父亲找人跟踪算是夸赞吗?”
陆父挑眉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相当冷漠,“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人在警局,最近应该就放出来了。”父子俩连说话都一致,先抛出我的诚意,再提出问题,“我只有一个问题,陆段瑞的公司在十一年前得到娱乐圈内大批流量资源,是你为他开路的吗?”
“是。”陆父恍然大悟,“你是因为我帮了他不帮你吗?我……”
“为了制衡我?”陆闻打断道。
陆父没有说话,对讲话被打断十分不悦。
“有空的时候,看看这个吧。”陆闻捡起满地被扫落的文件中其中的一页,内容很少,陆父一眼就扫完了,面色越发凝重。
陆父一撩眼皮,“你哪儿来的消息?”
“来源不用解释了。”陆闻折起纸张,走在角落的碎纸机前,当着陆父的面一点一点绞为碎片,“这次陆段瑞是彻底栽了。”
“他是你叔叔。”陆父的语气摸不出是生气还是什么。
“我已经放过他好几次了?”陆闻微微挑眉,“有钱有势的人都要妥协的话,你让普通人怎么办?”
陆父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该做的都做完了,陆闻也不打算多待,秦遇还在楼底下等着呢,不能让小朋友等太久,乱跑走丢了怎么办。他扶着门,对陆父说,“我们只是来打声招呼,你的意见无关紧要。”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窗外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树木胡乱互打梆梆响,陆闻假装没听到屋内被恰好掩盖的碎了一地的声音,快步下了楼。
你看,他自己都有脾气,却不允许其他人不完美。
秦遇数完树木开始数花园石砖的时候,余光看到陆闻站在楼梯间,手中捏了片树叶,正无意识地来回揉搓翻转。见秦遇目光转来,三步并两步跑下来。
“你爸那边说可以了?”秦遇见陆闻比以往神情放松。
“他没说不可以。”陆闻淡淡地说,“那就可以。”
***
“名单已经列出来了,这是全国所有的娱乐公司,我分好类了。”是李阳芮的声音。
“那我来挨个打电话……”齐蕴话还没说话,被人抢走了手中的名单。
陈时初扫了一眼,用笔画掉几家,“这几家是我的,不用打,绝对支持。”
“青鸟制作也划掉,我的。”居然是于临的声音?
门后竟然真的是于临,他抬起头和颜悦色地对门外的他们点了点头,回头和陈时初继续说话。
这宛如和他们是一家人的派头让秦遇摸不着头脑来,“你怎么在这儿?”
这厮坐在沙发上,分外“乖巧”地点头,“怎么样?”话却对着陆闻说,完全无视秦遇。
秦遇冷冷地打断他,“怎么样跟你都没有关系。”
“你怎么这样对待你的甲方?”于临捂嘴,明明一身潮牌,现在却做出一副“小绿茶”的模样,装模作样地眨巴两下露出来的眼睛。
秦遇: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