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按照一路的路牌走到园区深处,才开始转弯。这一行属于“豪华间”,大部分是一个家族买来放骨灰,墓碑上只有一个名字的詹一幕,在一群石碑上刻满字的里面格外好找。
为什么石碑上只刻了名字?
他们没想好要刻上什么,也害怕有极端粉丝来,因此就这么一直空着。
秦遇懒散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墓园的地面脏不脏。
“好久不见。”他对石碑说,石碑上的照片笑脸依旧,开心的笑容让他的心中苦闷被消灭一层。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秦遇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踏在石板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徐徐走来。
秦遇顿时全身寒毛耸立,等着那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到他这一排,又一步一步靠近他。
陈时初单手插兜径直走到他的旁边,另一手抱着一小束鲜花,花瓣上还缀着露珠,无外乎花店保湿的小技巧。
秦遇黑线,不由得埋怨道,“来就来,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差点没把他吓得魂飞,他低头一看,“拿了花?”
“嗯,詹一幕不是一直说要搬到大房子种花。”
那时候的陈时初对他想要开花店嗤之以鼻,说他没有出息,但每次看到时令好看的花也会带回让他装点宿舍。
“所以你每次来都带一束花?”
“对啊,不行吗?”陈时初一手拔出枯枝,将新的花束从塑料膜中拿出来放进去。
“行行行,你真棒!”叛逆少年很直白鼓掌。
“少阴阳怪气的,陆闻每次来还拿酒呢。”陈时初没立即起身,反而伸手在秦遇头上乱揉一把。
“每次?”秦遇被揉烦了,拍开他的魔爪,没好气地说,“那得拿多少酒啊?”
“不知道,反正每次拿得都挺贵。”
“哦……”秦遇垂下眼眸。
他们经常来看他。
陈时初看他心不在焉地回话,知道他又在内疚这些年的缺席,“你不知道Closed那家酒吧和酒庄就是他的吗?这点儿酒还喝不倒闭他。”
“是哦,反正我们这个团成年之后就是酒鬼团。”
“多能干!”陈时初笑嘻嘻地在旁边盘腿坐下。
“都这么能喝酒还没出酗酒传闻,你很高兴吗陈时初?”
“不应该高兴吗?不高兴的应该只有家被烧了的Tenn吧。”
应该高兴的吧,案子中的那一点小小的、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如同藏在毛线中的银丝,终于被拔了出来,案件得以重启,他们都很高兴。
所以才不约而同地,都来到这个地方。
陆闻也来了,比起陈时初故意加大的脚步声,也许是身旁多了个人,不停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总之,陆闻的到来悄无声息,突然就出现在了恋人身后,手里果然如陈时初所说,拿着一盒看起来就很贵重的酒。
秦遇伤感被冲淡,三人一坟,连位置都跟以前宿舍开会似的。
“那混账,跑得还真是时候。”秦遇含糊地骂了一句。
“两个原因,一是他知道自己经不起问,所以要跑。”
“二呢?”
陈时初眼眸抬起,视线盯着墓碑刻字,有微风卷起落叶,在地上滚了两圈,“他提前得知消息,那晚要抓他,不走不行。”
秦遇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有内鬼。”
给石碑前的酒杯满上,三人酒杯微碰,案件重启,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庆祝的流程还没结束,手机铃声打断了三人的动作,另外两人回头怒目。
陆闻表情无辜,“我还什么都没说,手机就响了。”
秦遇死死地盯着他手中震动的手机,虽然是轻柔的钢琴曲,却如同波涛汹涌般席卷而来。
他的手机,每次响起都没什么好事。
陆闻放下手中的小酒杯,在两人灼热的视线下单手点接听电话,打开免提播放。
那头传来导演焦急的声音,“你们得罪了什么人?节目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