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琢在闭关,西王母在养伤,格翁里在修炼,石夷在辅助她修炼。
嬴政在试验如何从人界引来天劫,梼杌和穷奇带着鸣鸿刀在钓混沌,涂山越跟着他们一起在围捕玩家。
谭奇和荀驹带着匠人们在研究新型武器,叶司在推演阵法,女娇在处理联盟繁重的公务。
而周负……在陪蚩尤残魂聊天。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蚩尤前辈,你看那批年轻人里哪一个最好?”周负问身边飘到半空中的残魂道。
他用的不是如今的官话,发音更趋于上古。
蚩尤的魂体远比荀驹和刘彻要虚幻,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他是个高大魁梧、须发旺盛的汉子,手臂比普通人的大腿还要粗。
他的头顶还有一对漆黑的牛角,埋在根根分明的乱发里,看不出到底是天生异相还是装饰品。
“呵呵呵,原来是你小子把我叫起来的。”蚩尤很感兴趣地上下打量周负一番,黑豆一般晶亮的眼睛露出笑意,“奇怪了,不是人族吗……你是哪家的孩子?”
这番话可把周负问住了,犹豫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我是不周山灵石化形,在昆仑背面的众帝之台长大,硬要说的话,算昆仑一脉的?”
“哦,原来是西王母家的孩子。”蚩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你带来的那群孩子都不行。”
蚩尤的回应毫不客气,全然不顾地底下时不时传出的惨叫声,周负听着都觉心里发紧,只不过探查过后发现没有生命危险,就一直没有插手。
即使年轻修士联手,即使其中还有个炼气化神后期的孟休,也斗不过被周负加强了一番的蚩尤残魂。
对付被蚩尤控制的兵器勉强还行。
“瞧瞧,他们连我的五兵都对付不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蚩尤曾以金作兵,一弓,二殳,三矛,四戈,五戟。[1]兵主死后,青丘将五兵集齐,一并埋在了蚩尤冢内。
周负蹙起眉头:“不是这样的,蚩尤前辈是兵主,五兵也是举世无双的利器,可是当年与无限主神的战斗几乎耗尽了山海界的底蕴,修道之法险些断绝,天地灵力也不如往日浓厚,天劫也无法现世,如今的人族修士实力弱小都是这些原因造成的,这是不可避免的衰落……”
“行了行了,我问你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眼下说起底下那群小崽子,你倒是能说会道起来了。”蚩尤没好气地挥了挥手,朝天翻了个白眼。
“哟!这是……形夭那把斧头?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坏?”蚩尤感知到了地面下的动静,略显压抑地抱起双臂,看起戏来。
周负还在认真地反驳他:“我不说自己的事情,是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可年轻一代修为不济确实不是他们的错……”
蚩尤干脆无视了周负,盯着地面自言自语:“这个用剑的也不错,很有气势,放我那个时候,必定是部落中数一数二的战士……这个不行,只会躲,胆子太小……这是青丘的狐狸吧?怎么和我们人族混在一起?”
被故意忽视,周负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阿琢可不会这样。
但他仍然向蚩尤解释道:“刑天斧的主人是当代最出色的天骄;用剑的女修是阿琢……是承寰使的师侄,天赋异禀,能将灵力与剑意相结合;苏护卫不是青丘狐狸,她还有一半的人族血脉呢……”
至于那个被评为“胆子太小”的,周负不知道是谁,即使知道,他也不会说的,在老祖宗面前多少要给小辈们留点面子。
“承寰使的师侄?”其他东西蚩尤半点没有听进,只是敏锐地抓住了周负话中一个熟悉的名号,“昆玉拜谁为师了?”
“蓬莱秦家上一任家主秦移,字与时,号称‘移天君’,若非山海界已经承受不住天劫,秦老家主在二十年前都该渡劫成仙了。”这可是秦琢的恩师,因此周负解释得异常详细。
蚩尤嗤之以鼻:“从没听说过。”
“……”周负心道,您死的时候我都没诞生,听说过才不正常吧?
“和我那个时候差太多了,只有两三个勉强合格。”蚩尤说起来话不带丝毫委婉,“若是我那时候赢了姬轩辕……”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遗憾和愤怒,声音低沉沙哑,语气中还透露着一丝不甘和苦涩,仿佛从久远的记忆中唤醒了那时的沉痛。
“不太可能。”周负诚恳地说,表情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轻视之意,“别的都先不说,昆玉还在黄帝身边呢,他应该是更偏向于黄帝的。”
他知道秦琢的性格和立场,也知道在那个古老的蛮荒时代,承寰使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蚩尤从鼻孔里喷出一股夹杂怒气的吐息:“用得着你说!昆玉又不会打仗,他没有能力决定最后的胜负!”
“那么黄帝的胜利就与昆玉无关了,前辈您输得不冤。”周负并没有被蚩尤的怒气所动摇。
听了这话,蚩尤陷入了沉默,黑亮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周负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份事实并不能抚平他心中酝酿多年的遗憾。
蚩尤不说话了,周负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衬得地下的动静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