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龟山之底,并挡下九州鼎的老者,赫然是秦琢的师尊,当世最强的人族修士——移天君秦移!
传闻他已突破到了传说中的炼虚合道之境,背后的长剑已然十余年不曾出鞘,因为如今的修仙界,没有人值得他出剑。
涂山越闻言一惊,赶紧细细打量那位老者的面容。
虽是华发苍颜,仍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逸,只一眼就仿佛看见了风雷大作、浊浪排空的天威气象,然而转瞬之间,那股气象却已风平浪静,消散于无形。
秦老家主就像是从神话中走出的人物,气息深沉宛如渊薮,连涂山越这等超脱俗流的高手也难以看透。
“师尊!”
秦琢手中法诀飞速变换,一股无形之力拨开河水,为秦老家主开辟出一条通向他所在的道路。
老家主的长眉垂在脸庞两侧,笑眯眯的模样好似老寿星,他看着秦琢,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瞬间跨过了数百丈的距离,来到两人面前。
“举重若轻、神光内蕴。”秦老家主的目光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祥,他用手指轻轻捋着胡子,欣慰地微微点头,“多年不见,阿琢竟已达到这种境界了。”
秦琢满脸孺慕之色,眼中闪过一抹自豪的光彩:“近来我确实得了一些机遇,但更重要的还是师尊十几年来为我打下的坚实根基,使我得以厚积薄发,修为的提升也就水到渠成了。”
秦老家主看着难得露出幼稚神情的小弟子,笑得愈发开怀,脸颊又红润了几分。
“不过,师尊为何要阻止我们呢?”秦琢指了指无支祁,疑惑地询问道,“这位是涂山的代族长涂山越,我和越大人准备用九州鼎重新封印无支祁,师尊因何出现在此?又为何要将九州鼎拦下呢?”
老家主微微一笑:“我正是为无支祁而来。”
迎着两人更加茫然的目光,秦老家主道:“禹王的封印在不断瓦解,无支祁其实已经苏醒了,只不过他正在全力冲击封印,因此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声。”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秦琢不禁问道。
秦老家主轻叹了一口气,面色闪过一丝忧虑:“并不是。无支祁不动不言,只是他想这么做而已,一旦封印出现异样,他就会立刻做出反应——也许是挣扎,也许是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
涂山越曲起手指,抵住下颌,下巴上的伤疤在水波光影下若隐若现:“移天君的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使用九州鼎封印无支祁,必定会引起祂的激烈反抗,对吗?”
“正是。”秦老家主肃容颔首。
……怪了。
秦琢忍不住转头问涂山越:“越大人,我师尊尚且能预见到这点,女娇大人总不会想不到吧?”
“但女娇大人确实没有跟我提到过这个可能。”涂山越的回答迅速而简洁。
秦琢又将视线转向了秦老家主:“所以依师尊所见……”
这位老家主神情坚定,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封印淮河水神,还九州一片朗朗乾坤,我辈义不容辞。”
秦琢双掌一合:“你是说,由你来操纵九州鼎,是吗?”
老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秦琢脸色一变,先前的欢喜尽数消失,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翻涌着躁动的波澜。
“你想得美!”
一道极细的银光一闪而逝,眨眼之间,曳影剑已经出鞘,裹挟着凛冽的寒光,横在了老者的肩头。
秦琢的眼中杀意沸腾,语气警惕:“你不是我的师尊,你到底是谁!”
老者的身形一滞,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秦琢,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哀戚。
“不说话?”
握剑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秦琢冷冷一笑。
“不说就死!”
旋剑平斩,他的动作快到极致,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剑气激荡,水流倒卷,直取老者项上人头。
就连涂山越这等踏入炼神还虚境已久的强者,都不敢夸口说在这种距离之下,自己能接住这凌厉的一剑。
可惜,秦琢的剑很快,老者的速度更快。
就像老者来时那样,他的身影虚幻了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曳影剑斩落,却只劈碎了一个幻象。
那幻象在剑光中破碎,化作无数光点,簌簌飘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见此状,秦琢冷峻的面庞上没有半点惊讶之情,剑身顺势划过半个圈,动作流畅自然,力量再次在剑尖凝聚。
他的另一只手施展出水云劲,以柔力将涂山越推向了无支祁所在的方向,而他的剑则向后侧劈,仿佛背后生了双目一般,洞察了战场上的一切。
剑光如虹似龙,映照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的老者。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在幻象破碎的那一刹那,秦琢就已判断出了这个冒充他师尊的人会出现在哪里。
结果看起来是那个冒牌货自己撞到了秦琢的曳影剑上,实际上却是秦琢精准计算后的反击。
那冒牌货才堪堪抬起手臂,让这一势如破竹的一剑砍在了实处,那条手臂似乎并非血肉之躯,被神剑劈中也只是微微颤了颤。
“是水?”老者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话。
秦琢唇角一勾:“不。”
随后,他迅速撤身,抽剑,再次劈出!
“是风。”
让秦琢判断出冒牌货的行动轨迹的,不是淮河的水,而是无孔不入的风。老者的动作已经细微到极点,但秦琢对风的感知力早已凌驾于多数人族修士之上。
电光石火间,两人你来我往地拆了数十招,灵力的震颤如同海浪一般翻涌。
随着每一招的碰撞和交锋,水波将灵力的波动向四周扩散,龟山上错综复杂的铜链都被这股绵延不绝的力量激得晃动起来。
“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