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庚辰是怎么死的,但大概率是伤重不治,这样他才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后事,他将寄托真灵的玉璧托付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出手救他。”
秦琢猛地将头转向蔚姝,目光灼灼如火:“毫无疑问,庚辰还活着,始皇陛下领会到了庚辰的意思,我成功护住了他的真灵,让他得以在千年之后苏醒。”
“不,不止是我,始皇陛下很可能也出手相助了!”
秦琢越说越激动,他感觉自己在接近当年那段被历史的尘埃掩埋的真相,双手交握在一起,在石潭边来来回回踱起步来。
“始皇陛下将玉璧赐给公子高,当时的目的可能是要间接地把它交给我,但我转手将它交给嬴琛保管,只能是为了借助嬴琛体内传承自始皇的血脉!”
“但始皇陛下只是个普通人,他的血并没有什么特殊力量,当时的始皇肯定动用了人道气运。”
“应龙佩上有气运加持,足以短期温养应龙的真灵,但在始皇百年后,这股气运就会随之散去,所以血脉的作用就是维持住这一缕气运!”
啪!
秦琢停下了脚步,看向满脸惊叹的蔚姝:“我说的对吗,蔚姝老祖?”
水潭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波纹,蔚姝搜的一下窜到岸边,惊奇地上下打量着秦琢:“昆玉大人当真是非复吴下阿蒙啊!”
秦琢动作一滞,自信的神情也凝固在了脸上。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很傻吗?
可是想想自己在梦境中的表现,似乎是挺呆的……
“你说的基本大差不差,但还有一点,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点,被你忽略了。”蔚姝双手扒拉着岸边,支撑起上半身。
“哪一点?”
“你有没有想过,那块璧并非璞玉,为何要重新雕琢?”
对啊,就算咸阳宫有诸多能工巧匠,可大秦想来注重效率,当年的昆玉为何要命工匠重新雕琢一遍呢?
虽然书中记载重雕玉璧是公子高的命令,然而事到如今,谁都明白昆玉才是隐于幕后的主导者。
明面上是公子高下的令,实际上这肯定是昆玉的要求,甚至还专门提议要刻一条应龙。
昆玉知道庚辰的真灵寄托在玉璧上,那块玉璧……
“我明白了!”
秦琢猛地以拳击掌,直勾勾地盯着蔚姝,眼眸在昏黑的环境里亮得惊人。
秦琢曾经问过谭奇说,如果有个很久之前的古人和他生了同一副面孔,他觉得两人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谭奇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也许自己是那人的转世吧。
然后秦琢告诉他,《论转世之说》中早已论证过,转世就是一场美丽的骗局,人死之后,魂魄会短暂地存在大约七日,如果找不到新的载体,最后只会剩下消散于天地一个结局。
谭奇提出:“不能提前给自己准备一个躯体吗?”
理论上可行,但能够完好无损地承载与保存魂魄的材料多么难得,而真灵对材料的要求更加苛刻,低位神灵的家底也不见得能凑出一小块。
身兼多职的应龙庚辰自然是神灵中的佼佼者,但就连他也只能借助始皇帝祭祀水神所用的玉璧暂且栖身。
这不会是长久之计。
除非……在重雕玉璧时,他们往里面添了一点儿别的东西。
秦琢微微眯起了双眼,形状温润的眸子顿时锋利如刀,面色晦暗不明。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那时寄人篱下的昆玉能动用的不多,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答案了。
所以……
“应龙佩里,是不是还藏着一块山海玉书的碎片?”
昆玉当时能动用的、且能承载真灵的东西,只有山海玉书!
哗啦啦——
水花四溅中,蔚姝的尾巴高高扬起,重重落在水面上,秦琢连忙后退数步,以免打湿衣衫。
蔚姝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颤抖的声线:“不错,这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言罢,她严肃地望向秦琢:“您与山海玉书相伴而生,若您想要恢复到巅峰,玉书是必不可少的,但玉书被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了应龙佩里,想要取出来,唯有砸碎玉佩!”
秦琢一愣,随即便冲口而出:“那可是家主信物!”
“您猜它为什么会成为家主信物?这是为了保证应龙佩能一直待在始皇的后人身边,借此稳定气运,只要庚辰大人苏醒,应龙佩就完成它的使命了。”
秦琢默然不语,良久才道:“……家主另说,但长老们不会同意的。”
“确实,我也想过,麟书应该会同意,他擅长利用规则,必要时不反对破坏规则。”蔚姝一脸轻松地说,“您下不去手,但没关系,让应龙佩破碎的方法又不止亲自动手一种。”
“您的意思是……”
“就像雏鸟破壳一样,让庚辰用他复生的力量把应龙佩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