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臣被这句给噎一下,但他还是下意识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 ”
他是担心这段关系,但主要是怕骆肇以后自己后悔。
以他的脾气即便后悔也不会轻易说出口,只会自己忍着,像是对他村子里他那赌徒奶奶。
——担着那份责任那颗心,最后赔了自己的一辈子,什么也没剩下。
“那你让我怎么想。”骆肇站在原地没动,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
那模样像是随时都要把他掐死,“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对么?幼稚冲动不成熟,做事全凭自己喜好。”
“不是......”
“丝毫不管你的心情,从来不考虑你。”
“不是......”
“你觉得我将来会伤害你的,是么?”
“我说了我真不是。”姜屿臣直接抢了他的话,甚至伸手推了把骆肇的肩。
这句明显声音大,听上去也硬气多了。
也真是给急的。
姜屿臣看着他的眼睛:“你先冷静点,我只是要认真跟你说。”
骆肇因为他这突然一下上来的情绪,竟真的被人推开了点。
“我说过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也不可能把你跟那种人比,我又不傻。”
姜屿臣深吸口气,很快又叹出声:“我说的后悔,只是单纯觉得,这对你不一定是最好的。”
“毕竟咱们俩年龄差这么多,等你上了大学,进入社会工作了,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人,那时候你的脑子里不会只有你跟我。”
这话其实姜屿臣自己说着也不好受,但他还是硬起心肠,把自己这些天心里想得都说出来。
“是,一段关系的开始,的确只有瞬间的感情......但还有很多,是需要理性去考虑清楚的。”
“要不然即便现在是在一起了,可能两年、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就会分开。”
按照骆肇这倔脾气,虽然不知道人面对分开是个什么态度。
但要是按照他俩现在的方式相处下去,从兄弟之间转换成另一种关系,很多事情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姜屿臣说到这怕人会怀疑自己真心,继续道:“我跟你哥认识这么多年,所以很多事情我必须得替你考虑清楚。”
死一般的沉默后——
骆肇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眼皮底下的眼睛异常灰暗。
隔了将近十秒才开口,苦笑一声,“又是骆斌。”
姜屿臣没反应过来:“什么?”
骆肇重新垂下头,嘴角冰冷地扯两下,“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因为他,才会答应我,同意跟我做那些事。”
姜屿臣:“......”
这不是又理解偏了么......
他刚要开口解释,骆肇从阳台走到客厅里,低着嗓子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
“我不想听。”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姜屿臣,到玄关换了鞋,把房门打开出去了。
“砰”的一声关门后。
姜屿臣才反应过来,猛地往客厅里多走了几步,到门边上又停下脚。
他现在其实下去追完全来得及——
但姜屿臣撑在把手上几秒,却选择走回来,靠着沙发坐下。
有些话说着容易误会,但这次谈话在他看来是必要的。
换句话说他要能年轻十岁,兴许也能跟对方那样,一往无前,不计任何后果地投入到这段感情中。
但他不行。
骆肇太倔了,很多东西他只听自己的,很容易因为一时的冲动选错路。
到时候回头路摆在面前,却因为他俩这段时间的相处难以割舍,只会伤害他自己。
厨房里,看着骆肇买回来的肉馅,姜屿臣叹出口气,全部用来包对方喜欢的小馄饨。
包出一顿自己先下锅里,往里头撒了些虾米和紫菜,剩下的放到方形保温碗,留着等骆肇回来再下。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又跑了。
姜屿臣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几个馄饨吃得很慢。
坐在桌边,眼睛却冲着门口的方向,稍微听到点动静就坐直身体。
他忽然又有些后悔。
是不是刚才自己没表达清楚,人才会那么生气。
刚想拿出手机。
屋外门开了。
姜屿臣几乎是同时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进来的少年道:“馄饨在冰箱里,要不要给你煮一——”
还没等他说完,骆肇换鞋进来,往茶几上丢了个东西。
没说话也没看他,自己回房间里去。
听到里面反锁的声音,姜屿臣一句话都没能说完。
茶几上是一小盒薄荷糖。
姜屿臣每次抽完烟干嗓子,含两个在嘴里,嗓眼就会舒服很多。
也因为这清爽的感觉的,会有很长段时间不想碰烟。
他没有烟瘾,但每次在外边闻到点烟味儿,骆肇都会把这个送他跟前。
姜屿臣抬手抹把脸,又回头去看身后紧闭的房门。
巨大的酸涩从心口一点点溢出来。
明明自己身上开个口子都能当做没有,却把他的一切看得比任何东西还要重要。
这样的人。
他怎么可能拿对方跟张扬比。
从这天起。
姜屿臣再也没在家碰上过骆肇。
骆肇学校放暑假了,但暑假有一个月的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