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用白粥淹死我?”饶时说完给自己呛了一下,咳嗽好几声又说,“你来就来,好好喂一口能怎么样?我又没逼着你来!”
于桑洲愣了愣,将喝了半碗的白粥搁到座椅扶手上,他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走吧,早他妈想让你走了。”饶时摆摆手,跟赶瘟神似的。
于桑洲走得快得很,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他视线里,药水估计还有半小时,饶时的肚子也在短暂的满足后再次反抗。
他瞪了一眼那半碗无辜的白粥,用手扶着碗倾斜角度慢慢喝,他越喝越恼火,恨不得拔针冲回学校和于桑洲好好“聊聊”。
任游好死不死地撞在枪口上,他发来视频时饶时正好快喝饱了。
接通后第一时间看见的不是任游那张脸,而是一看就特香的红油牛肉面。
“我的饶,你中午吃的什么?”任游说着还挑起一筷子,特满足地说道,“香啊——”
饶时默默将镜头转换方向对准那碗还剩下几口的白粥。
“喝的啥啊这是?”任游将镜头转向自己,还吃了一筷子。
“粥,你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饶时再次转换镜头,现在端起只剩几口的粥简直是轻轻松松,他仰头喝下一大口,“好喝得要死!”
“好喝就好喝,别动不动死啊死的,”任游笑着说,“我这面也好吃,下次给你捎一碗。”
“嗯,”饶时端着碗从塑料碗底看任游,“多吃点,争取吃一整年面条。”
“什么毛病啊,”任游从面碗里抬起头,只一眼就笑得停不下来,“饶啊,你把脸揣碗里得了,从这个角度看你,眼睛特大。”
“你真是够了啊——”饶时将碗放下,镜头正好对上他半张脸和头顶的药水瓶。
“哟,”任游扯张纸开始擦嘴,“你这怎么了,怎么还打上针了?”
饶时叹口气,说道:“昨天你走了之后,我碰到不良少年,见义勇为来着,受了点伤,早上就发烧了。”
任游露出可怜的眼神,拿起手机边走边说:“那你最近要清淡饮食啊,喝点粥什么的……下次见义勇为带上我啊,受表扬什么的,我很喜欢。”
“是吗,”饶时看了眼白粥,说道,“被救的是于桑洲,你还要我带上你吗?”
任游一脸嫌弃的表情,摆了摆手道:“可别带我了,说不准我半路就得跑对方阵营给他两脚。”
“对面带了刀,”饶时顿了顿,说道,“他一个和我杠起来把头仰那么高的人,被一刀捅死也太划不来了。”
“心疼啊?”任游“啧”了声,“打打骂骂地弄出感情来了?不至于吧,你俩不互相吐口水就不错了。”
“那你还是心里有数。”饶时说道。
根本不可能打出感情来,饶时认为,如果这样都能有感情,那自己不是个爱受虐的,就肯定是脑子不清楚的。
他当时看见刀,下意识就觉得一定要带走于桑洲。
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果被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制服,那完全就是不公平。
要打就好好打,上道具算是什么意思。
所以饶时冲了出去,不带任何犹豫。
于桑洲也不是什么挺坏的人,就是那张嘴讨厌了点,也不是一点,是非常讨厌。
但这样一个讨厌的人,饶时也不希望他就这样消失,至少,得消失在自己手里。
打完针后,饶时还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烧是退了,但人还是没什么精神。
他拎着一袋子药朝学校走,累得只想回去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走半路时,饶达海的电话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铃声吵得他一阵头晕。
他不想接电话,在这种人不舒服的情况下,他更不想听见饶达海的声音。
可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直到饶时回到寝室躺上床都没停下。
最终,这通电话还是被接起。
饶时没说话,他知道,第一句肯定会是饶达海愤怒地谩骂。
果然,一接通就是一些很难听的话,但这次他骂的时间短,没多久就直接进入正题。
饶达海说:“你是不是说过以后不再给我添麻烦?”
“是。”饶时闭上眼深呼一口气。
“你学校的地址给我一个,我帮你把衣服什么的,还有那些乱七八糟都给你寄过去。”饶达海大概是在抽烟,打火机被按响好几次。
“寄过来干什么?”饶时问。
“你反正也不回来,上大学了嘛,远走高飞嘛,家是老子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饶达海现在终于是点上烟了,那边的打火机声消失,他重重吸上一口,“我肯定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