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发一半的时候任游来了,车就停在他面前,任游放下车窗指了指副驾驶:“上来,这段路不让长时间停车。”
任游穿着一套运动服,人看着比前几次精神不少,车内还放着抒情歌曲,估计是走出失恋低谷了。
“接你去哪儿,指条路啊。”任游按了声喇叭,看着前面的车问饶时。
饶时说:“随便。”
“那你要我带药箱干什么,我没放家里,就在后备厢——”等信号灯时任游偏头瞥他一眼,瞬间愣了,“我操,你和别人抢垃圾被逮着揍了?”
“……等会儿再说成吗,你随便找个地方,我擦点药。”饶时不耐烦道。
“你就没拿手机看一眼?”任游将副驾驶上边那个镜子扒拉下来,“算了,你自己看看吧。”
唯一看着顺眼的就是头发,这还得感谢郑西寻帮他扒拉了两下。
剩下的地方多多少少都带着伤,下巴淤青,嘴角破皮出血,眼尾红着。
饶时用手碰了碰,大概是在打的过程中蹭在哪里划伤了。
这些地方分开看都是小伤,放在一张脸上就不同了,要是饶时看到别人脸上是这样,那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认为这个人是无力反抗被按着揍的那个。
于桑洲果然是属狗的,不管过多久都是。
“去我家,”任游打转方向盘,“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饶时以前经常去他家,后来任游谈了恋爱,他就没再去过。
一方面是怕任游男朋友误会,另一方面是因为生活也挺平静的,没什么事需要抱怨。
最近他和任游的联系愈发频繁,还全是饶时单方面的吐槽,不过任游也不会嫌烦,反倒能很好地提供情绪价值。
任游的情绪价值十分不花哨,说得每一句都直接且带着力量。
他一拍大腿指着饶时胳膊上那块淤青,大声道:“你不能是被客户打了吧,谁啊,我祝他孤寡一辈子!”
……那可不就是客户吗。
饶时看着他点点头:“这个祝福好。”
“下这么狠手,什么仇啊,你给他没介绍好?”任游拿出药给饶时擦着,习惯性说道,“没事儿啊,不疼,很快就好了。”
“你说这种话我会起鸡皮疙瘩,”饶时看着他那身运动服问道,“怎么想着去健身了,哪家健身房啊?”
“哦,这个啊说来话长……”任游“啧”了声,将饶时衣服撩开看了眼后背,“你这工作危险系数有些高啊,这得是个年轻客户吧?下手挺狠,从伤势就能看出来,他浑身都是劲。”
饶时拿着任游给他的那面镜子,侧着脸照了照,“啊——是,年轻着呢,于桑洲嘛,铆足了劲儿揍我呢。”
任游听到这话,擦药的动作跟着重起来,听见饶时“嘶”了声后,才说道:“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打人都不带换位置的,一点都没心疼你。”
“心疼我?他没想着疼死我就不错了,”饶时接过任游手中的棉签,对着镜子将脸上擦了擦,“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狗疯,冲到我家就是一通冷嘲热讽,他那张嘴,这么几年过去了还是不会好好说话。”
任游将药箱收拾好,给饶时拿来一瓶冰可乐,他打开自己那罐,坐下听饶时讲今天晚上的事,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十分精彩。
“于桑洲有病吧。”任游总结道。
“说得太好了,”饶时举起可乐和任游碰了一个,“任医生果然专业,一听就知道他有病。”
“少夸两句吧……我说认真的,”任游喝上一大口可乐,估计是被汽儿顶着了,他皱了皱鼻子才说道,“于桑洲是不是吃醋了?”
“你可得了吧,我得多倒霉他得多没长眼才能还喜欢我,”饶时活动两下手指,关节处仅仅是小幅度动作都会有扯着头皮神经一起疼的感觉,“他就是纯看我不顺眼。”
“你想啊,一切都好好的,他干吗无缘无故过来怼你两句,分明就是看见郑西寻被你带回家后开始不爽了,”任游认真分析道,“他以前不就这样?看见你和狗说话都得骂两句,无差别攻击。”
于桑洲确实这样。
饶时摸猫逗狗玩,对树上的鸟吹声哨,屁大点事于桑洲就得应激。
他不爽的时候也好解决。
是因为摸狗不爽就摸摸他,是因为顺猫毛不爽就给他顺顺头发,是对鸟不满就朝他吹个流氓哨。
要是因为哪个人不爽……晚上在床上哄哄就好了。
于桑洲容易炸毛,但只要顺着毛摸就会很好哄。
只是看饶时想不想哄而已。
“不会,他不喜欢我,”饶时指着身上的伤看着任游,“他这是喜欢我?”
“他的脾气你最清楚,”任游反问道,“你没发现吗,你对他还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