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被爱情冲昏头脑时,觉得他帅得一发不可收拾,说话难听点也权当是情趣。
但现在如果说自己对于桑洲还爱着,未免有些太不要脸。
饶时只想一拳挥过去,朝着于桑洲那张脸,正中他的鼻子,再来一记上勾拳,直接砸得他眼冒金星。
“最后一个问题,”饶时看着对面的人,沉默几秒后问道,“你对爱情的态度改变了吗?还会是曾经那样,把人当狗一样戏耍吗?”
于际听见这句话跑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块积木,伸手拽住了于桑洲的袖口:“爸爸……”
“没事,”于桑洲握住于际的手捏了捏,朝玩具那边指了指,“去接着玩,我和这个哥哥就是聊聊天,没事的。”
于际看了看饶时,问道:“你是隔壁那个整天都很吵,大半夜还会喝得醉醺醺的哥哥,是吗?”
“……你对我的印象好像很差。”饶时朝于际笑笑,他对一个小孩儿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把我爸爸说得也很差,”于际将积木拍在桌面,有些生气地说,“他很好,是最好的人。”
“嗯。”饶时敷衍地答道。
于桑洲没想到饶时会问得这么直接,这个问题饶时以前也问过,但于桑洲当时并没有回答。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反而会打起来,他和饶时又谁都不肯让一步。
爱情里,如果双方都是这种性格,那一定是分不出对错的。
他们打向对方的每一拳都是带着愤怒,小打小闹也好,真的火气上头不管不顾也罢,在争吵和拳脚结束后,始终都不会有一个道歉出现。
但好在彼此会给个台阶下,饶时有时候会故意说“吃撑了,出去走走吧”,而他,通常会说“明天你想吃什么”。
三个字的“对不起”就跟烫嘴似的,反复堆叠将他整个人都压得浑身疼痛,可他就是不愿意开这个口。
他觉得自己没错,饶时也觉得自己没错。
那是什么错了呢?
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错。
他和饶时就是两团火,在一起只会越烧越烈,将周围的空气都烫得沸腾。
最后,他们会再一次爆发。
“怎么,”饶时笑得玩味,看了眼正在玩玩具的于际,扭过头用讽刺的语气问于桑洲,“如果你是这个想法,那么我劝你趁早离开,客户那边我会去说,你的好名声也会替你保留。”
饶时这副模样真的好久不见,当初他也是这样,句句逼着于桑洲,于桑洲越是沉默,他就越是来劲。
那天饶时的下手毫无分寸,于桑洲却一下都没有还回去。
看着这人带着冷意的眉眼,还有那双明显暴起青筋已经克制不住想要抡过来的拳头,于桑洲突然有一种回到三年前那个夜晚的感觉。
“那不委屈你吗,我看你都快忍不住了,”于桑洲抬手在饶时手边点了点,“想揍我一顿?我看看啊……用椅子?举起来直接朝我腿上砸,还是你想用花瓶,砸我头怎么样?哦,要不直接用你的手吧,以前,你不就爱用手打我吗?”
椅子朝后快速滑动的声音十分刺耳,饶时蹭一下子站起来,双臂撑着桌面,眼中盛满的怒意恨不得生吞了于桑洲。
于际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他这次过来都没拿着玩具,对饶时的敌意也变得愈发明显。
就这么小一个家伙,张开胳膊拦在于桑洲面前,一字一句地对饶时说:“我不喜欢你。”
饶时深吸一口气,盯着于际,但他还是能从余光中看见脸上仿佛无事发生的于桑洲,饶时说:“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还有什么问题吗,”于桑洲将于际抱了起来,走到门口说,“我现在,对感情很认真,你压根不需要为你的客户担心,现在,你该过来带路。”
心跳像滚烫正在飞溅的热油,它们没有方向,只胡乱朝外跳着。
一下下,又烫又痛的刺激着饶时。
“走吧。”饶时打开门,听见外面的键盘敲击声和说话的声音。
这时,真实感开始渐渐回归。
脖子上的工牌也因为刚才突然地站起而偏离方向,饶时微低着头整理一下,上面的照片刺得他眼睛生疼。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饶时会选择主动避开与于桑洲的见面。
可惜未来无法预知,现在也已经避不开了。
这两个房间离得不远,饶时却觉得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就连地上铺着的地毯都成了阻力,那种虚无缥缈的踩空感让他越来越累。
“就是这间,”饶时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开,他朝里面的女性客户笑了笑,又看向身边的于桑洲和小孩儿,“进去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