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岛的房间很多,隔壁就有一间空着,婕徳见烬没有任何表示,于是悄咪咪推开门躺了进去,然而地板还没捂热便听见“哗啦”一声——门板被推开,月光倾泻,褐肤银发的男人径直走了进来。
还来?
婕徳警惕地盯着烬的一举一动,男人却似乎无视了婕徳的存在,随手带上门后便找了块地方自顾自躺下。
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不妙,很不妙。婕德的眼睛微微眯起,兽耳兽尾悄悄长出,身体呈现出一种很明显的防御姿态。
虽然色胆包天,但不介意和很愿意是两码事,更何况身为一个取向正常的成年女性,她不可能不清楚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意味着什么。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脑海隐隐浮现。
但婕徳还没有头铁到要现在去验证这个猜想。
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后蹑手蹑脚地向门口挪去——打也打不过,又是人家的地盘,怎么办,当然是她自己麻利地滚蛋给大看板先生腾地方喽。
正当婕徳的手快要碰到推门时,火焰蓦地腾起,房间骤然被点亮,烬像只大灯泡无声但不容忽视地宣扬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的视线再次对上,婕徳瞬间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
行吧。
婕徳默默地收回了手,继续缩回角落。
这个房间布置得很完善,茶几、蒲团、烛台、屏风一应俱全,婕徳把靠在墙壁的屏风拖了出来,隔在她和烬中间,烬没有阻止,这种时候不阻止便意味着默许。
默许?
察言观色是弱者的本能。
而弱者是一种处境。
因此处处掣肘的婕徳理所当然的具有这种本能。
此刻的烬异常地柔软,婕徳无端地觉得自己可以提出一些不算过分的请求。
屏风后的婕徳双手环膝,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她似乎无意间刷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好感度。
既然如此......一丝恶劣且讥诮的弧度攀上了婕徳的嘴角,就当是索要补偿了,烬先生。
“烬先生。”婕徳怯怯地出声,经过刚才的一系列事,婕徳察觉出烬似乎对示弱的她更宽容些。
“邦当——”是庭院里竹筒落下敲击石板的声音。
屏风那边的人没有回应。
那就当是允许她说下去了。
“我可以和家人报个平安吗?”婕德的手指抓紧了雪色的绸缎,片刻的等待后,她轻声问道。
是衣料摩擦地板的声音,烬翻了个身。
“明天。”他的词句短促简洁,生怕别人听不出其间的烦躁不耐。
今天的月色很好,婕德可以想象出清凉月光透过薄如蝉翼的雪色障子纸会在男人身上投下怎样令人想入非非的格纹阴影。
你暴露了,烬先生。
万国,小麦岛。
这里是面粉大臣卡塔库栗治下的小麦岛,岛屿的标志性建筑物是一座形如甜甜圈的高塔,以这座高塔为中心,无数法棍、土司、面包和馒头状的巨型建筑星罗棋布地散落于各处——面团发酵,糖份分解,酮醇酯在空气中挥发,仅是驾驶着船只遥遥路过便能嗅见从岛上飘来的浓郁芳香。
此时这片岛屿的统治者正坐在庭院与妹妹享受下午茶,当然,主要是为了陪伴远道而来的布蕾,他是不可能摘下围巾的。
“最近大海很平静呢。”布蕾一边翻阅着报纸一边说道:“白胡子的领地迅速扩张、在乐园冒头的新人们纷纷登陆新世界、凯多与中将赤犬发生摩擦、王下七......等等,卡塔库栗哥哥!”布蕾的音量猛地拔高,她慌张地举起手中的报纸向卡塔库栗展示着图片和标题——
《王下七武海“教母”哈德·婕徳被俘,身陷鬼岛生死不明!》
“婕徳她......她……”布蕾喑哑焦急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庭院,“婕德她被凯多抓住了!卡塔库栗哥哥!婕德现在在鬼岛!”
照片上的婕徳跨坐在烬身上,一人被掐着脖子,一人被捂住口鼻。红发兽耳的女人面色难耐,冷汗打湿鬓角的发丝随后粘连在脸颊,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这种焦急狠厉的神态,起码在卡塔库栗记忆中是第一次。
“啪嗒。”手中的糖豆滚落地面。
她遇到了百兽的烬吗,那是个连他都倍感棘手的人物。
哪怕被俘虏也相当危险,那家伙爱拷问人的嗜好可不是说说而已。
卡塔库栗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不行!”布蕾蓦然起身,她的小腹撞在餐桌溅起一滩茶水,手边的焦糖布丁也因桌子的晃动滚落草坪。
她得想办法去救婕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