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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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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反应快的几个人条件反射性地冲出大门,不可置信地盯着余烟腾腾的房子——位于米花町2丁目21番地的工藤宅此刻被炸到面目全非。

率先奔出门的柯南、冲矢昴、安室透还有世良真纯立马作出应对,拦着闻声而来的周边居民和帝丹姐妹团及少年团的孩子,阿笠博士熟练地拨通报警电话。

柯南欲要进入爆炸点,冲矢昴抱起他小小的身体:“没排除爆炸残留会引起的二次爆炸之前,别靠近。”柯南抑制不住心脏的加速跳动。比起心疼房子,近来连连频发的事件才更让他心绪不宁。

周边围上来的住民乱作一团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安室透几人费尽口舌才将躁动的人们拦在安全范围之外,,消防员和组对课警察在十分钟后达到爆炸地点。一番排查解除危险之后,所有人才放心,几名侦探前后脚进入宅地。不约而同在一个点上停住蹲下查看,对房子布局十分熟悉的柯南和冲矢昴默契地相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都想起了原来放在此地的铁盒子,只是在此之前,他俩都没料到里头装的竟是炸药。

回到阿笠家的侦探们被一堆大小孩子围住,目含关切。

亲眼目睹新一房子被毁的毛利兰心中无比难受:“柯南,世良,怎么样?”

世良瞄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冲矢昴,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意外吧。”

“哎?”

别说毛利兰,连在场的小孩子都一脸惊疑。

冲矢昴主动承认:“很抱歉,是我的失误。我做的一项小实验出意外了,兰小姐请放心,我会联系建商公司,尽快重建房子。”

毛利兰沉默片刻,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去关心柯南的情绪:“没事的吧?”

“没事,兰姐姐。”柯南坚定认真回应她,让毛利兰踏实心安。

上一系列案件没过几天,孩子们前天才出院,大家都还心有余悸,不敢往坏的方面去想。

离开学仅剩一天,小孩儿们因为之前事件精神欠佳,阿笠博士才提议办一个小聚会,让孩子欢喜驱散他们的苦闷。柯南和灰原对此兴趣泛泛,有或无影响不大。聚会人少冷清,于是几个小鬼主动邀请毛利兰的姐妹团,作为开学前最后一次happy,铃木园子最为乐意。毛利兰心忧结城绫,她的朋友在家族葬礼上被各家长辈联合批】斗并逐出家门,身上的伤情未见好转加上持续的网络谩骂。毛利兰考虑到她的感受和处境,小心翼翼地问她意见,原以为她会婉拒,完全没想到她答应得干脆爽快,还顺带稍来了他们意料之外的人。

冲矢昴在隔壁总能及时接收到博士家里的信息,白露出现不过几分钟,他就以分享新学的点心为由加入聚会。这里没见过白露的只有几个孩子,结城绫一崴一崴地扶着白露踏进大门时,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不多时便恢复如常。白露生的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却撑起了冰山美人生人勿近的气场,孩子们不敢靠近她,好在结城绫是活跃气氛的一把手。

他们在波罗定了上市新品蓝莓森林蛋糕,负责外送的人正巧是安室透。

有白露在,柯南时刻留意着灰原哀的神色变化,除了白露刚进门时她脸上有一闪而逝的诧异外,其他时候一如往常。一屋子人各玩各的,谁曾想咫尺之距的工藤宅会突然炸了。

冲矢昴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照常理警察会以意外事故结案,该赔赔,该修修;但,处理现场的人是结城晓人。警员给大家做完笔录,上报之后申请是否该撤。结城晓人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参与聚会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角落里躲清静的白露身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我……”结城绫要抢先解释,不远处的白露随手捡起手边的抱枕丢过去,在结城绫分心接抱枕的半秒,她踩着小猫步缓缓挪近,悠然说道:“你以为我想来?”

她一语,听得在场聚会之人多少有些膈应。结城晓人从不理睬她的妖娆做作,转而问下属:“笔录做完了吗?”

“都做完了。”

警员恭敬地回着,哪知上司又命令:“把人带回去,重新做详尽完整的笔录。”

不解其意的人一脸懵懂,意会之人皆有不快。结城绫张了张嘴,撞上堂兄不容拒绝的眼神,默默颔首——都是正规程序。众人都打算跟着警察去了,一旁的白露掩面揶揄:“你们好闲啊!”

结城晓人当没听见。

“警视大人不坐镇指挥,亲自跑现场,不是闲得发慌就是办公室椅子有钉子,树敌本事不耐,有钉子正常。”

结城晓人充耳不闻,吩咐着两名下属接下来要做的事。结城绫抬着胳膊不停抡白露,示意她停止听觉污染。白露侧过脸视而不见,一顿疯狂输出将仇恨值拉满:“这事儿好像不归你们组对课管吧?正主儿没意见吗?也对,就算你们越俎代庖,谁又敢反对?里子面子都要了,长脸长志气,真棒!”

“别说了!”结城绫都快哭出来了,她捂着白露那张无所顾忌的嘴,推开白露与堂兄的距离,偏偏白露的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分毫不动。

两名下属瞠目结舌,还从没见过谁敢如此阴阳怪气地讽刺他们的上司。他们默默咽口水,不动声色地退出两人的交锋范围。

白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发难,结城晓人是见怪不怪,他不怒不恼,冷静地看着手里笔录,语气淡漠:“你有气,朝正主撒去。冲我嚎,百无一用。”他搁笔,才抬眼皮漫不经心说道,“结城家做主的人,又不是我。”

白露脸色一沉,懒散的眼神陡然锐利,不多会儿又恢复成笑意盈盈的面孔。

结城绫生怕两人打起来,虽然他们打起来的可能性很低。她尴尬地把目光从似笑非笑的白露脸上移开,转而拜托堂兄,一边把人推远一边说:“二哥,你的话我们一定照做,放心!”

白露的字典里没有“妥协”这个词,若让两人持续杠下去,结城绫都能想像得到白露嘴里会迸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话来。她无法奢望有仇必报的白露能退一步,只有祈祷二哥心胸开阔。

忙到脚不沾地的结城晓人没打算跟一个正在气头上逮谁咬谁的疯子计较,他走到冲矢昴面前:“方便详细说一下你的实验吗?”

冲矢昴腹稿已打好,推着眼镜准备说明,有个声音抢在他张口前传来:

“哑弹吧。”

“你看到的?”结城晓人目光紧盯着声音来源者白露,甚是无语。

“随口一说。”白露双肩一耸,“这位先生做的是哑弹的实验么?”

在场众人若非礼貌所限,白眼早翻上天去了。结城绫是彻底没辙,自己那么尽力在朋友面前美化她的形象,到头来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朋友和白露这才第二次见面呢,打脸来得太快,作为将不速之客带来聚会的介绍者,结城绫感到无地自容。她偷眼观察其他人神情:发现被针对的冲矢昴摆着友善的扑克脸,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柯南标志性地捏着下巴,跟冲矢昴一般无二的神色;安室透退出人圈之外冷眼作壁上观,同样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面含微愠。

而堂兄双唇紧抿,严肃到僵硬的面部肌肉似乎没控制住抽搐了一下——他在憋笑吗?

结城绫觉得自己多虑了,人精之间的战争根本不需要她来调停,她要安抚的是自己那几位单纯如白纸的朋友和怏怏不悦的孩子。她不管白露了,反正打不起来。她走到孩子堆里,一左一右搂着孩子安慰他们。

结城晓人合上手中记录本,神态如常。白露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拖着长音懒懒说着:“未完成状态,仅有炸翻一所民宅的威力。呵呵!还得多谢这位先生手下留情;否则,咱们今天交代在这儿,你过来只能在瓦砾堆里刮我们的人体组织了。”

“适可而止。”结城晓人沉声喝止,“你还没完没了。”

白露一声冷哼,甩手朝玄关走。结城晓人脱口一问:“你去哪儿?”

“怎么?要在我脑子里装定位?”白露觉得好笑,“炸药不是我装,房子不是我炸的,我留下来陪你们演戏吗?”说完径直离开,候在一旁的两名下属下意识伸臂拦道。白露背对着众人,侧脸横眼斜向后方,结城晓人挥挥手示意下属放人。

白露走后,询问正常进行,只是结城晓人没再强求一屋子人去警视厅做详细笔录说明,简单提醒他们保持通讯畅通,有需要会联系他们。结城绫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安室透隔壁,现场里里外外处理得差不多警察收完队,结城晓人抽出空隙时间送妹妹回公寓。白露那段小插曲令众人颇有微词,碍于结城绫在场,他们都不好明言。与其相关之人都离开后,他们才放松下来。一直被紧张气氛压到郁闷的元太跳脚:“那个叫白露的女人怎么回事啊?”

光彦比他沉得住气:“警察没来的时候她不理我们,还好没理我们,吵起来我们未必吵得过她。不过,她是不是很讨厌警察?”

步美更是不明白:“神社姐姐性格那么好,跟她在一起的人怎么会那样呢?”

毛利兰所有心思都在被炸的房子上,新一一天前还与她通过话,这会儿又联系不上了,她无法分心去分散孩子们不满的情绪,握着手机一遍一遍发简讯等回音。园子见好友忧心忡忡的模样,想法开解她:“兰,没事的,那个推理笨蛋可能又陷在某个案子里了,等他忙完你再狠狠地骂他一顿。”园子没注意到小小的柯南站在他们旁边咧嘴,自己作为工藤新一联系的手机今早放在事务所没带在身上。世良躬身对柯南调侃:“要不柯南来联系那位名侦探吧,你不是经常跟他讨论案情的吗?”

柯南窘迫地连忙摆手,暗诽世良多嘴。还未应付完世良的突袭,元太又忽然点名质问:“柯南和灰原为什么不说话?”

三小只发表完各自的看法,同属少年团的另外两个伙伴却没赞同他们,元太意见很大。

柯南一时没接上话。灰原哀是早已想好对策,应答如流:“讲再多都改变不了其人本性,而且她针对的又不是我们,何必如此义愤填膺。”

元太被堵得哑口无言,原本还想多声讨几句的另外两个小朋友识趣地闭上嘴。安室透饶有兴致地静静旁观,冲矢昴和柯南都露出意料之外的惊异。柯南靠近灰原哀耳边悄声问:“你认识她?”

“两面之缘。”听灰原哀用老成持重的语气给了他一句忠告,“总之,不要去招惹她。”

柯南血脉中短暂沉寂的探知欲骤然奔涌。他急不可耐地问:“她是组织的人吧?代号是什么?你对她了解多少?”问完后知后觉察觉到灰原哀表现与以往不同。身为前组织人员,后又被组织派人追杀,一旦她的感知雷达感应到组织人员的存在便会惶惶不安;可白露切切实实在她面前,她能泰然自处,说明灰原哀不怕白露。

灰原哀淡定地端着杯子喝水,柯南见她不愿多言便暂时打住。

这个聚会没能继续办下去,大家各怀心事早早散场。冲矢昴以修缮房子为由第一个离开;几个高中生还是热络地陪孩子们吃完了蛋糕;安室透以波罗外送员的身份呆到了最后一刻才走,柯南深知他留下来的大部分原因是白露,白露离开后又见反常的灰原哀与自己窃窃私语,一个合格的侦探自然要时时保持一颗旺盛的好奇心。

安室透下午没去上班请了半天假,回公寓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傍晚,安室透按响隔壁门铃。结城绫从防盗链能拉开的小距离门缝中眨着眼睛问:“安室先生,有什么事吗?”

“结城小姐还未用晚饭吧?上回在你家叨扰,这次我回请你。”

“谢谢!我吃过晚饭了。”语必,礼貌性地点点头便要拉回大门上锁。安室透一把扣在门沿边,结城绫一怔眉峰收紧,“安室先生,当心手受伤。”

“绫小姐。”安室透换了个称呼,“没必要因一次无心之失就折磨自己,这不是正中有心之人下怀吗?”

结城绫缩回门背后沉默着。良久,结城绫沙哑着声音说:“安室先生,你等一下。”不到一分钟她打开门,递给安室透一样拇指尖大小的金属物,“你是想要这个吧?拿回去吧,我留着也无用。我还没告诉晓哥你们监听他,但我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说。”

安室透从她手中拿起金属物什,一只脚轻轻移到门框边。

上午和朋友一起嬉笑玩乐的少女,此时面无表情地盯着阻碍她关门的人一言不发。

安室透收好监听器,视线绕过少女身侧往屋内探去。其实他所在的位置,最多只能看到玄关处的收纳柜,安室透只是感受到房子里没烟火气的冷清。上次他悄悄溜过来时,这房子的厨房是完全当置物台使用的。女孩儿住进来几个月,多数时间在外奔走,开火做料理的可能性很小,说已经吃过晚餐自然是用来打发自己的。他再次找上结城绫,有部分原因确实是为了监听器。

当天,他们从监听中获取了与白露相关的信息,为避免结城晓人察觉激发更大的矛盾,准备晚上潜进结城晓人家回收。而结城绫却先他们一步发现监听器,他们有想过跟结城绫谈,取回他们使用非法手段的证据,但是,结城绫拒绝出面。

两天后,孩童绑架案与城市酒店凶杀案正式结案。结城家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葬礼沉重肃穆。参与此案的毛利兰及安室透一干人等,都来送那位从未谋过面的结城分家夫人,受氛围所感所有人都减少言语交流。

葬礼过后,他们才零星听得一些消息,结城绫被赶出了家门。此后,结城家不得再给予绫绫任何经济上的支持,若非结城雅人坚持承担一半责任,结城绫估计连姓氏都会一并剥夺掉。

朋友们为结城绫感到不平,可当中的是非曲直连她们自己都没弄清楚,有心为好友撑腰却不知从何着力。

安室透在这片土地上生长,在矛盾频发的漩涡中生存,家族间的势力纠葛他比其他人吃得更透彻。如结城这类庞大古老的家族,为追求势力上的平衡与长久,多数人会选择与之对等的家族联姻。逝者结城晴子的母家虽是新生望族,实力却不容小觑。外界传言他们可以置之不理,但自家亲人枉死还是被主家小女儿间接害死,他们定会竭尽所能向结城家讨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处理结果。结城雅人是家主,不是独断专行的君主,很多事情他也未必能做到尽善尽美。在各家长辈与外姻家族联合追责声讨中,只是断掉妹妹的经济支柱,是权衡斡旋之下难得的结果。至于赶出家门,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什么门能割断的。

这场拉锯战中,结城雅人应该是预料到了妹妹会直面的困难。他断了妹妹在结城家的经济来源,他们的母家藤原家没有。结城红子去世后,红子的儿女成了结城家与藤原家唯一的沟通纽带。

安室透听说,藤原家的二老对结城绫这个外孙女疼爱有加,舅父舅母也将结城绫视如己出。有强大的母族支撑,结城雅人自是不必担心妹妹会在生活上有艰难之处。

结城绫真正要面对的是外面排山倒海的舆论压力。葬礼之后,网上铺天盖地的咒骂就没断过。在朋友面前,她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依旧大大咧咧该吃吃该喝喝;一个人的时候……安室透看到的是满面抑郁愁云惨淡双目无神的少女。

安室透一语成谶,结案堵不住悠悠众口,况且此番网络舆论幕后操刀者势必要将“有罪之人”钉死在耻辱柱上。言语如刀,人言可畏,毁掉一个人很容易很简单。今天白露的无名之火,多半是为结城绫出的;所以,结城晓人才不跟她计较。

“绫小姐。”安室透拿出他侍应生的招牌笑容,语气柔和诚恳,“监听实为无奈之举,仅此一次,希望你和令兄见谅。这顿晚餐是我的赔礼道歉,当然,仅是如此诚意还不够,若日后绫小姐或令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尽我所能。”

“你们真是绞尽脑汁。”结城绫声音淡漠,“这套的官腔,我从小听到大,不能有个新鲜的?”

“光是嘴上说说自是不能证明我本人的诚意。”安室透说,“要用行动证明,绫小姐也得给我这个机会。”

结城绫扑闪着眼睫,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好,你把那个人还给我们。”

安室透知道结城绫口中的“那个人”是公安秘密拿下的清水怜治,他在结城绫注视下犹豫了片刻还未作答,结城绫便说:“你无法做主的事情,就不要随便给别人承诺。”

“可以。”

结城绫一怔,显然没料到安室透会答应她的要求。

当然,安室透也有条件:“相对的,人还给你们,我们要对方手上的证物。”

清水怜治在公安手上不发一语,留着还不如交出来,在信任的人庇佑下,让他放松警惕总可以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事安室透能做主,课长不是不知变通的上司。

“很遗憾。”结城绫说,“你说的证物在今天上午,炸了。”

安室透沉着的心被针刺般抽搐了一下,他早该想到的,白露怎会无缘无故跑到陌生人家里去蹭一个对她而言百无赖聊的聚会。可是,怎么会在工藤家?

“你们跟他们合作了?”安室透想到的第一个可能。

“不是。怎么到他们手上的?安室透先生跟柯南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你可以去问柯南。我要睡觉了。”结城绫一语否定,她不愿再多说,随便找了个理由摆脱安室透。

八年前,宫野志保11岁,一次野外探险中偶然遇到一名身带枪伤的女子,当年的她年纪虽小,却在组织长年累月的监视下养成了冷静到冷漠的性子。女子浑身血污朝她冲来,手起刀落间监视她的人纷纷瘫倒在地。她不躲不闪毫不慌乱,准备接受命运给她安排的死亡,令宫野志保意外的是,女子在对她举刀的瞬间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滞。短暂对视之后,女子嘴里轻轻吐出一句“傀儡”便收刀,女子的身影刹那倏忽不见。紧接着后面十几个黑衣人围到她跟前追问人消失的方向。宫野志保几乎未加考虑,指着女子消失的反方向告诉那群黑衣人,黑衣人追出去之后她才发现泥沙地上滴落状的点点血迹,她心里骤然紧张起来,用脚慌忙抹掉那些证明她说谎的痕迹。她年少也深有体会,若被组织知晓她说谎,后果不堪设想。瞬息间发生的事,她后悔都来不及了。

幸运的是,此事不了了之,组织里没人来找她和姐姐的麻烦,她以为女子早已被组织抹灭。长大后成为组织研究员,除了做组织安排的分内之事她懒得再关注外界。

后来,姐姐为自己而死,宫野志保终于鼓足勇气反抗组织。身体变小的雨夜,她又遇到了她以为在几年前就已死亡的女子。

女子撑着一把黑伞,站在离她不足五步的距离,挡住她唯一逃离的路,漠然俯视着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狼狈啊,Sherry。”

她本来如死灰的心脏骤然抽搐,吃药变小的虚弱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怔愣着失去了言语。吃下自己研究的药,就没打算继续活着。雨珠打在她脸上,她默默闭上眼放弃挣扎。半晌,她意识还清醒身体依旧完好,她睁眼,面前已空无一人,入眼的只有雨夜里明灭不定的混沌之色。

灰原哀极度坦诚,她自知自己聚会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会被小侦探察觉,柯南定会找机会一问究竟。

“白露被组织追杀过?”柯南很奇怪,“你后来见到她,能确定她是组织的人吗?”

“她知道我的代号,你觉得呢?”灰原哀告诉他,“我逃走的那条小路是通往组织据点的,当时我离据点只有几百米。她看着像是刚从另外一方向过来。我只是猜,她应该是去组织。我也不明白,她既然知道是我,又要逃走的,为什么会放过我?”

“你一点都不怕?”灰原哀反常的平静让柯南疑惑更深,这与她感受到其他组织成员存在的反应截然不同。

“躲不过就认命吧!”灰原哀鲜见地叹息,“如果我的命能换……”

“你说什么呢?”她话未完,柯南气急败坏地打断她。灰原哀竟然会说认命!柯南无法理解,“关于那个白露,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没有了,至少我在组织做研究员的时候没见过她那张脸。”灰原哀眼里挑起一丝戏谑,“跟你开玩笑呢。”

柯南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感觉灰原哀一定还有所隐瞒:“真的没有了吗?”

“真的。”灰原哀端起一杯刚冲的咖啡,淡定地抿了一口。

柯南忐忑不安地离开博士家,经过成为断瓦残垣的工藤宅时驻足凝望了许久。再抬步,他掏出裤袋内的手机,屏幕上还是通话中的状态。

“昴先生,灰原的安全拜托你了。”

电话那头的冲矢昴已换了另一副黯哑沉稳的嗓音:“这是我的责任——现在以住处被毁去借住博士家,估计她会反感。我会在附近找一个住处。房子我会尽快找人重建,家里的贵重物品,很抱歉了,我会尽量补齐。”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柯南不介意,房子是炸塌了,并没起火,他庆幸爆炸之时冲矢昴没在家。想到爆炸源,他说,“不知道那个男人被什么人带走了?”

柯南仔细琢磨,他不了解白露,可那女人不像是随随便便就会往完全陌生的人家里跑的。如果白露是冲盒子来的,说明白露知道他们拿走了清水怜治的东西;爆炸之后是结城晓人来现场处理,说明结城晓人也知道东西在他们手里;可是,怎么回事?明明那两人目标一致,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一路的?

那天有人先他们一步带走了清水怜治,几人潜进别墅查看,在一间卧室床垫底下找到清水怜治的背包,包里有一个方方正正直径20cm的铁盒子,盒子上设有八位数的计时电子锁。柯南他们把盒子带回工藤宅,研究之后发现,电子锁密码三错之后自动更换。他们猜不到清水怜治在里面装的是什么,强行撬锁会引起哪种不可预想的后果。原打算带着盒子找信得过的专业人士,哪想过那个男人随身背着的东西会是一个炸弹。

冲矢昴说:“有70%的可能是公安这边,如果是另一边,结城家的人不会如此平静。人是结城晓人带来的,警视厅的人不会多此一举。”

柯南立马反应过来,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到脑子短路,又被灰原哀不同以往的谈话绕懵,自己竟然没联想到如此简单的因果关系。

柯南目视前方路灯下昏黄的夜色:“我到找他试试。”

冲矢昴明白柯南口中的“他”是何人,想到前几次少年的无功而返和对方坚持的信念,他说:“不过,未必能如愿。”

柯南懂得,然而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拿出诚心一百次,哪怕有一次回应就不算失败。

清脆的风铃声随着门开合叮铃响起,值晚班的安室透正收拾着卡座上上一个客人的餐具,闻声抬首微笑相迎:“欢迎光临!啊呀,柯南今天这么早。升二年级了,久违的校园生活感觉如何?”安室透一派阳光笑脸下隐隐显出几缕谐谑之意,他撇了几眼波罗外再无其他人影,“就柯南一个人。”

“嗯。”柯南淡淡应一声,主动扒到吧台前高凳上坐下。

安室透把碗碟放进清洗池里,另外洗净手为少年榨了一杯橙汁。

“谢谢!”柯南接过饮料却无心喝。

榎本梓去外送了,不早不晚的时间点上,店内只有柯南一个客人。安室透看出少年心事不挑破,把洗好的碗碟放在沥水架上,准备好傍晚客流小高峰会用上的食材。

“安室先生!”柯南注视着认真工作的安室透,说,“那个男人有交待什么吗?”

“那个男人?”

挫败又无力的感觉又上来了,柯南不禁握紧手中的果汁杯,嘴送到吸管边抿了一口甜度适中的橙汁,迟疑着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怕她会对灰原不利,或者说灰原会自己去结束。”

安室透手里搅拌汤料的动作缓缓停下:“住博士家的茶发小姐姐?”

柯南点头脑袋承认,心中暗诽这个男人明知故问。

安室透若无其事的笑着:“小姑娘很怕生啊,每次都躲在别人身后。”

不是拜你们所赐嘛!柯南咂咂嘴,口是心非地说道:“她性格内向。”

“哦!是吗?”安室透唇边牵起的笑意更深,转而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过于杞忧了?”

柯南静静地盯着安室透波澜无惊的面容,他这话是表示白露不会加害灰原?可是灰原哀的坦然,像是视死如归的从容,他不放心:“她知道吗?灰原是……”柯南话只说一半,故意试探安室透的反应。

听少年有如此一问,安室透不由得双眉一挑:“你可把我问住了,我不知道。”

柯南露出怀疑的眼神,安室透淡淡笑着:“你可能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误会什么关系?”榎本梓的声音随着细碎铃声一起响,她推门进来刚好听到安室透后半句,仿佛被点燃了八卦之魂,她几步跨进流理台内,百般好奇。

安室透和柯南都干笑两声,见两人这般表情,榎本梓无比坚信自己肯定是站在了吃瓜一线。安室透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很多女性顾客因他才成为波罗老顾客的。若让女粉丝知道她们仰慕的帅哥有了心上人或绯闻对象,岂不是要难过死,说不定还会影响店里销售业绩呢。不过跟安室透终身大事比起来,业绩可以顺排第二位;虽然作为波罗的员工这样想很对不起老板。榎本梓满脸满眼都是期待,柯南坏心眼一起,添油加醋一通搅和:“是绫组组,以前安室哥哥不是向兰姐姐打听绫姐姐消息嘛!”

“嗯?”安室透暗道不好。

榎本梓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目:“绫姐姐?之前兰小姐她们一起来过的结城绫小姐吗?”

柯南笑得天真无邪:“是的哟。”

“孩子的玩笑话。”安室透想解释。榎本梓指尖戳着下巴想其他事:“说起结城小姐,最近很不好哇!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见很多人都在骂她。”

谈到结城绫,针对她的网曝是无法绕过的话题。

杀人犯、你该以死谢罪、自行剖腹吧、贱人去死……

诸多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充斥着每一个社交平台,躲在虚拟账号后的操作者将他们心中的恶意无限放大,不会有人去关注事实如何,也没人能将真相讲出。

大家只认一个真相:所有死去的人都因为结城绫。

死者家属需要有个情绪宣泄出口,丧子丧女之痛,光是一个河村忍怎么能排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网络上的“正义之士”需要有个口诛笔伐的对象,不然他们眼中的世间公平公道何在?

结城家倾力捉拿了杀人凶手,正在等待法律的制裁。他们为挽回整个家族的名誉,把结城绫推出去,挡了外界的刀枪利刃。而结城绫自己因失误陷入自愧自悔之中,她不会辩解,只会认为一切后果都是她该承受的。

结城雅人护了妹妹十几年,最终输给了家族压力;白露能保她人身安全,却挡不住群情激奋的网民们。而且,安室透从此事看出结城绫在挣脱束缚的同时,白露也在慢慢放手。这世上,没有谁能保护谁一辈子,前路上的荆棘都得自己动手劈。

“结城小姐现在住的地方安全吗?”榎本梓想到曾经由线上转到线下的暴力就不寒而栗。

“大概不会有事。”安室透回道。他们住的公寓安全防范做得很到位。只要公寓内部住户不作祟,结城绫的安全完全不用多虑,可结城绫是学生,是要去学校上学的。

正想着上学的问题,门铃再次脆声响起。铃木园子愤愤道:“那些混蛋,下次捉到人一定狠狠得收拾他们!”

柯南看着进来的两位高中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铃木园子“啧”了一声,气性未消。毛利兰愁上眉结:“绫的鞋柜里塞满了恐吓信,还有她的课桌,全是……”毛利兰回想起好友课桌上以红漆红墨水密密麻麻写了无数个“死”字,就不忍再说下去。

榎本梓掩口惊呼:“怎么会这样?”

“绫姐姐怎么样了?”

“绫小姐呢?”

安室透和柯南异口同声问道。

“绫今天没去,因为身体没恢复,她请假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有世良真纯一起清理,漆和墨水的底色过深,清理了几个小时才勉强将绫桌上的印记清淡。绫在家休养,她们只发信息让好友多休息一段日子,谁也不敢跟她提学校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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