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听闻安塔芮丝决定的纳西莎一脸错愕,“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也不算很突然,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有人为难你吗?”
“不是什么大事。”安塔芮丝用轻松的口吻道:“我怀疑邓布利多已经盯上我了。”
纳西莎的脸上呈现出比刚刚还要惊讶的表情。
“或者说,我们这些人成为了他重点关注的对象?总之,学校我是不能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着你们能学到比学校更多的东西。”
纳西莎打量着安塔芮丝,见她表情不似作伪,略略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她会舍不得最为无忧无虑的校园时光。“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邓布利多不论是盯上你,还是你们这群人,都是个糟糕的信号。尤其你……如果他在学校里对你不利,我们毫无对策。”
“至于Newts证书,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并非是必需品。不过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东西。”对于安塔芮丝来说更是无足轻重,现在的她不需要承担联姻的职责,只有她挑剔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对她评头论足说三道四。纳西莎想起沃尔布加对安塔芮丝一向是严要求高标准,多问了一嘴:“你和沃尔布加姨妈商量过了吗?”
“当然。”安塔芮丝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怎么说的?”
“哦,起初她不同意我落下学业——有个霍格沃茨肄业的名头并不好听。好在奥赖恩也觉得我的身份敏感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上学风险太大,在一旁劝说。所以现在我不去上学成为了既定事实。”
“我现在觉得你不去上学是个好主意了。”
安塔芮丝不解地歪了歪头。
“一来呢,”纳西莎拉过安塔芮丝的手,“你正好避开邓布利多;二来嘛,你比那些和你同龄同样崇拜黑魔王的纯血巫师多了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你应该还没有说完吧。”
“至于这最后一点好处,”纳西莎含笑道:“你我姐妹能够一起共事,相处的时间变多,怎能不叫人欣喜。”
安塔芮丝反手握住纳西莎的手,她的神色放松下来,纳西莎的支持让她心中大定。“我若是天天缠着你,卢修斯大概要吃味了。毕竟——”她拖长了语调,“他盼着的小马尔福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
纳西莎佯装生气地抽开手,“好啊你,连我都敢打趣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好不容易展现出了赫奇帕奇一般的诚实品质。”很快,安塔芮丝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起“赫奇帕奇”。
“唉。”纳西莎不复轻松神色,“真不知道赫奇帕奇那群饭桶有什么魅力能迷倒她。”
“你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呢。你也不需要知道。”
“是啊,我不知道。就像当初我也不能理解,那个格兰芬多有何种魅力能迷住我妹妹。”
“……”安塔芮丝希望自己能从容地面对旁人提起他,很遗憾,她暂时还做不到。仅仅是听起旁人提起他,便满心怅惋。
平心而论,他做得已经足够好了。难怕她对他恶语相向,闹得不欢而散,依旧试图挽回。安塔芮丝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六年级的某一天夜晚。
“你怎么……”好端端走在路上的安塔芮丝被人迎面撞上,不算轻的力度直接让她手中的课本脱手,她略带不耐烦地抬头——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看清了撞她的家伙的脸,原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毛手毛脚的低年级,不成想是西里斯。
他英俊的脸上不见一丝撞到她的愧疚和抱歉,反应倒是不慢,略弯了腰,长手一勾就将落地的书本捡了起来。“给你。”他将书拍到安塔芮丝的胳膊上。
“你撞了人都不道歉的吗?”安塔芮丝拿着书的手交叉环在胸前,退后两步问。
“不好意思。”西里斯毫无诚意地道歉,“尊贵的斯莱特林女级长——是我有眼无珠。你要给我扣分吗?”
阴阳怪气的模样叫人看了生气。
安塔芮丝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有和西里斯斗嘴的功夫,她不如好好构思一下魔法史的论文。
……为什么只有西里斯一个人呢?他们不是一向都形影不离的吗?安塔芮丝的脑海掠过这样一个想法,她并没有深思。
明明才结束Owls没多久,教授们就以下学年就要进行Newts为理由,加强他们的学习强度。一度叫人怀疑,全霍格沃茨最繁忙的就是六年级生。
“……肥皂雪暴……”她记得低年级的时候宾斯教授似乎提到过这个名词,不过时间过去太久,她不能确定是否一定是这个名词。等等,他们好似写过一篇关于肥皂雪暴是如何对十四世纪的经济泡沫造成影响的论文。
捕捉到经济泡沫这个关键词,安塔芮丝翻起了她的魔法史课本。没费多大力气,她找到了这方面的内容。
……等等,夹在她书里的纸条是谁的?
安塔芮丝翻到封面,再三确认是否是自己的课本。她不情不愿地夹起小小一张字条,“晚上九点,奖杯陈列室见。S·B。”
一定是西里斯弯腰拿书的时候偷偷放在书里的。安塔芮丝盯着纸条,颇有些苦恼。
她和他直接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然,约她的换了个人,同样没有什么好说的。磨磨蹭蹭快要到约定的时候,安塔芮丝才下定了决心,去听听西里斯想和她说些什么吧。希望不是一些无意义的废话。
安塔芮丝对奖杯陈列室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级,教授眼里的好学生除了一些不可预见的意外,自然不会被处罚。门是半掩着的,西里斯已经早她一步到了。
进门没有扑面而来的灰尘和蛛网,卫生状况在一些调皮学生的打扫下,维持得良好。
“西里斯?”奖杯陈列室空间不算小,藏个高个子男巫绰绰有余。偏她不乐意陪他玩捉迷藏游戏。说完这一句,她默默倒数,十个数字以内西里斯还不愿意出来的话,她就走。不排除是个恶作剧。
她没有那么大耐心,在倒数即将结束之前,她就已经走到了门边。
“咔嚓。”门被关上了。
安塔芮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找我有事,为什么不肯出来,也不肯说话呢。”
“我以为你会在猜出来的人是我的那一刻转身就走。”近在咫尺的声音,闷闷的。
你把门都锁上了,我怎么走。话到嘴边,安塔芮丝将它咽了下去。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说这样一句半是抱怨,半是调笑的话不合适。
“我原本也以为。”她这样回答。
“你还真是无情。”安塔芮丝听不出这句平静不语调含起伏的话语背后隐含的情绪。“为什么不愿意脱下你的隐身衣呢。”她问。
她没有抬头,从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判断出对方依言脱下了隐身衣。
“你又为什么不肯抬头呢?”
安塔芮丝抬起头往上看,视线克制地放在往常习惯的高度上。
詹姆斯短促地低笑一声,“好久都没有看见你这么‘乖巧’的一面了。”
……他们也很久没有心平气和地在一起说话了。“你……找我有事吗?”
“必须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安塔芮丝没有回答,默认了。
“有些话想和你说算‘有事’范畴吗?”
“……算。”安塔芮丝迟疑着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詹姆斯喜笑颜开,“你还记得之前被罚打扫这里的事情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毕竟是我唯一一次被罚义务劳动,还是受你连累。”
“……”詹姆斯因为安塔芮丝脱口而出的“记得”而漫上眉梢的喜悦顿时不上不下卡住了,“哈哈,你记性真不错。”他干巴巴地说。
各方面意义的第一次接触当然是印象深刻的。“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吗?”詹姆斯非常、非常刻意地走到陈列奖杯的柜子边,敲了敲。
安塔芮丝几乎瞬间了然他的意图,她偏不如他意。“你说了那么多话,我这么可能每一句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