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芮丝深吸一口气。“好,非常好。”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话语里的讽刺。没有放狠话,她转头离开了扫帚间。
真是糟糕,安塔芮丝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就这么会儿功夫,她的鼻子阻塞得难以呼吸,头重脚轻的症状也严重了许多。
“也许我该去一趟庞弗雷夫人那里。”安塔芮丝自言自语道。
有人伸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
安塔芮丝顺着那人卷吧的袖口看过去——
“你生病了。”詹姆斯定定地看着她,肯定地说。
“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安塔芮丝推开他的手,“如果是这样,麻烦另找一天。”
“我没有要找你吵架!”詹姆斯嚷着,“是你莫名其妙生气冷脸不理我,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塔芮丝怀疑自己已经烧到脑子不清醒了,否则她怎么会听出来对方话语里的委屈,连隐含的指责都变得悦耳。“那……抱歉?”她慢半拍道。
詹姆斯顿时笑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他说得很快,生怕安塔芮丝反悔一样。
“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吧?”拉上了帘子,詹姆斯微弯腰双手撑在床沿,雀跃地问。在相对私密的空间里,他就不用刻意保持距离。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那里。”赶詹姆斯走不成的安塔芮丝自暴自弃地松开堵着两只耳朵的手,此刻她的脸因为不好意思染上了些红润气色。
“我在找一只被雨打湿了翅膀的失意鸟。”
“什么乱七八糟的。”安塔芮丝确信耳朵里不断冒出来的蒸汽并不影响她的听力,所以确实是詹姆斯说了一番奇怪话,而不是她听错了。
安塔芮丝的迷茫表情落在詹姆斯眼里,他偷笑两声,努力正色道:“我说我在找你。”
“找我?”生病的人反应总是要慢上许多。
“对啊,找你。看你会不会因为比赛输了躲起来偷偷哭鼻子。”詹姆斯端的是一本正经。
“我怎么可能会哭鼻子!而是还是偷偷,这不比输了比赛还丢人?”安塔芮丝匪夷所思道。
“我知道你才不会为这种小事哭泣呢。”
“比赛输了也不算什么小事吧……”安塔芮丝有气无力地反驳,“事关学院荣誉,大概没有谁不当回事。”
“那你会偷偷摸摸躲起来哭吗?”詹姆斯语含期待地问。
“当然不会。”安塔芮丝一脸莫名其妙。“你听起来好像还挺期待。”
“你要是哭了,我就可以好好地安慰你一番。还有——”詹姆斯犹嫌不够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掉眼泪的样子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哭过?”安塔芮丝可不记得自己有喜欢到处展示自己的痛苦和脆弱的爱好。
“你忘啦,就你和西里斯去霍格莫德那一次——”詹姆斯心直口快道。“你从三把扫帚里出来,一定是西里斯惹哭你的。”
“你哭起来的时候可丑了。”詹姆斯打趣地说。“我到现在都记得。”
其实不是——很可爱的。詹姆斯暗暗回味那个时候的安塔芮丝掉眼泪的样子,不由得感慨,当年那个会因为哥哥说过分的话而哭泣的小女孩变化太大了。
安塔芮丝简直恨不得自己能和耳朵里冒出来的蒸汽一样消失在空气里。“你居然还记得。”她尴尬地开口。“不是,你居然发现了。”
“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眼泪算是世界上最难掩饰的东西了吧?”詹姆斯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感冒发烧也是。”
安塔芮丝在詹姆斯越发专注的目光里感受到了无所适从。
……之前有过不止一次,她拒绝了詹姆斯的邀约,并在他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和他吵起来不欢而散。
总结起来只有一个原因,她还没有想好具体应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日趋加重的学习任务也让她焦头烂额。被忽视的詹姆斯不满她的所作所为很正常,所以发生矛盾争吵也很难避免。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难道我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在今天之前,安塔芮丝并不知道自己是个容易动摇的人。一张笑脸,两句话,就能让她心软。
“不是你的问题。”安塔芮丝柔和了眼神。
“那是为什么?”他不依不饶地追问。
安塔芮丝再一次回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