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一楼的墙壁上张贴了一张沃尔布加的肖像画。
画像里的沃尔布加和她本人的长相一模一样,刚刚来到老宅的画像,木木呆呆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安塔芮丝不知道沃尔布加拜托哪位大师为她制作了这样一副肖像画。她每天早上都能看见沃尔布加站在画像前,手持魔杖往里面注入魔力。
如果沃尔布加想要制作出一张和菲尼亚斯一样的肖像画,她除了需要不断地往里面添加她本人的魔力,还需要往里面添加她的记忆。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一副有自己思想的更高级的画像。这个过程通常需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圣诞假期结束前,走廊挂着的肖像画才勉强能对过路的人产生的动静表现出一点点反应。
安生的日子并没有过两天——圣诞节后的第二天,克利切打扫西里斯的卧室时,尖叫着跑了出来。
“克利切!你在干什么!”沃尔布加不悦道。
“女主人!”克利切惊慌失措地匍匐在地面上,“小少爷——小少爷在他的卧室里张贴了好多张不堪入目的画!”
沃尔布加有一段日子没有进去过西里斯的卧室了。她厌恶他房间里的格兰芬多装饰——
当然,在看见西里斯卧室里张贴着的穿着比基尼的麻瓜女孩海报时,她又惊又怒,厌恶比看见格兰芬多旗帜还多。数量是如此之多,整个银灰色的缎面墙壁都被遮得看不见了。
“令人作呕!”沃尔布加气急败坏地走上前扯着墙壁上的海报。
西里斯环着胳膊,似乎一点儿不担心。
安塔芮丝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因为它们撕不下来,发现撕不下来的沃尔布加拿起了魔杖。
“四分五裂!”
她是那么的愤怒,以至于魔杖发出的咒语的光亮是如此的耀眼。
刺眼的白光闪过,墙壁上的张贴画和照片完好无损。
“四分五裂!四分五裂!消隐无踪!”
“亲爱的妈妈,你不用再做无用功了。我对它们施了永久粘贴咒,你是没有办法解决掉它们的。”西里斯拖着懒洋洋的调子,尤嫌沃尔布加的怒火烧得不够旺。
“哎呀。”他假惺惺道:“有可能你这个‘逆子’魔咒水平有些太好了。也许只有拆掉一整面墙壁这个办法了。”
“但是这可是你父亲的祖宅,你会舍得吗?”他有恃无恐道。丝毫不担心愤怒到极点的沃尔布加毁了整面墙,让他没有地方住。
安塔芮丝觉得她应该当机立断地给西里斯来上一个张口结舌咒。
一股郁气直冲心头,沃尔布加眉心突突地跳。她的胸口不住地起伏,脸色发青。
“逆子——家族中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叛徒!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杂种——净学一下下三滥的东西!”她的手气地不停地颤抖着。
“我是下流的杂种狗,你作为生我的人,你又是什么呢?”西里斯突兀地笑了起来,他毫不畏惧地和怒火中烧的沃尔布加对视。“上流的纯血狗吗?”
“啪!”沃尔布加扬起手。
西里斯偏过头。他平静地伸出手摸着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脸。火辣辣的刺痛感渐起。
沃尔布加的这一巴掌毫无保留,力度全然未收。她收回过度用力而颤抖不已的手,“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
“为你口出恶语侮辱生你养你的母亲!”
“哈哈哈。”西里斯松开巴掌印明显的那半边脸。他讽刺而尖利地笑了起来。
“你也配称为母亲吗?你见过谁家的母亲像你一样吗?”
“那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儿子典范吗?布莱克家族从未有过格兰芬多,你给我带来了耻辱……”
安塔芮丝有些厌烦这样的场景,她从西里斯的房间退了出去。
将房门紧紧关上,掏出魔杖施了个悄声咒。耳朵听不见隔壁房间传来的争执声,安塔芮丝才得片刻喘息。
她不知道西里斯发什么疯,在明知道沃尔布加厌恶麻瓜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张贴麻瓜海报。她也不知道,西里斯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惹怒沃尔布加。她更不知道,西里斯为什么一定要是个格兰芬多。
在安塔芮丝看来,一切的改变都是从西里斯被分进了格兰芬多开始的。她虽然崇尚斯莱特林,却也没有对格兰芬多有很大的恶感——她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位格兰芬多学院出身的巫师。
格兰芬多在沃尔布加等纯血的口中,是肮脏的,是下贱的,是不堪的,是他们茶余饭后取乐的对象,似乎连哑炮都不如。
她十岁前关于格兰芬多的印象停留在别人灌输给她的思想上,格兰芬多是一群鲁莽无脑不堪的存在。
她十岁时,西里斯被分进格兰芬多。扪心自问,格兰芬多有那么不堪吗?哥哥也那么不堪吗?
格兰芬多很不堪,在那些纯血眼里。之后,总是会有人在沃尔布加背后笑话她的儿子是头蠢狮子,笑话布莱克家族出了格兰芬多,多的是明里暗里拿这件事挤兑沃尔布加的人。德鲁埃拉一辈子都被沃尔布加压着,她居然也能凭借自己三个女儿都是斯莱特林这件事嘲讽沃尔布加。
那么,哥哥很不堪吗?西里斯除了嘴巴毒,爱捉弄人,对她没有什么好哥哥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其他不好。
那对于她来说,格兰芬多是不堪的吗? 她认识寥寥无几的格兰芬多里,比如詹姆斯·波特,除了有些自大自恋自以为是,但天赋出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堪的到底是什么呢?十三岁的安塔芮丝靠着门坐在地上,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