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他躺在詹姆家的客房,詹姆就睡在隔壁。
金色墙壁,到处挂着金红色的格兰芬多旗帜。床单被套都是印有格兰芬多雄狮的。不止是卧室,詹姆整个家都是热烈的颜色,除了客厅那颗巨大的圣诞树是绿色,几乎看不见什么其他的银绿色。这让在以斯莱特林色调为主色调的地方长大的西里斯格外新奇。他暗暗决定,他要把自己的卧室也改造成这种风格——拜托,他早就受够冰冷的让人反胃的银绿色了。至于这会让他和沃尔布加的矛盾越发大?不好意思,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本来詹姆想和他抵足同眠的(詹姆是波特夫妇的独子,还是老来子,他很向往有个兄弟姐妹),西里斯应他邀请来他家过圣诞一整天他都很兴奋。弗利蒙点头同意两个小伙子睡一间房子交流感情,但尤菲米娅出于两个孩子晚上把卧室拆了的担忧,及时叫停宠爱儿子无度的弗利蒙(老实说,她自己就很宠爱詹姆斯),反驳了詹姆斯的提议。
肚子吃得很饱,脑子却很清醒没有一丝睡意的西里斯徒劳地瞪着天花板。
晚餐是尤菲米娅女士亲手做的,鲜香四溢的烤火鸡,色泽金黄的煎火腿,鲜嫩焦香的牛排……放了满满一桌。加了红糖橘皮肉桔等佐料温好的红酒,淋上一点伏特加,下肚又香又暖。
烧得通红的壁炉的火光印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所有人都暖洋洋的。没有吃饭不许说话的规矩,詹姆一直在餐桌上讲他一整个学期的见闻(哪怕他寄回家的信上已经说过了,波特夫妇依旧听得很认真),兴致上来还会手舞足蹈地比划。西里斯间或补充两句。
弗利蒙和尤菲米娅带着令人心生动容的温暖笑容,时不时针对内容提问,也会因为詹姆的搞怪捧腹大笑。没有人扫兴指责詹姆调皮捣蛋,只有一桌欢声笑语。
西里斯像吃了忘忧果。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在一个正常的充满爱意的家庭里。他很感激詹姆邀请他去他家过圣诞,也很庆幸自己来了,否则他怎么会有这样堪称难忘的美好经历呢?
经过一整个学期的相处,西里斯和詹姆确信,对方将是自己一辈子的好朋友。他从没有想过,他会遇见这样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是对方的最佳拍档,无论恶作剧还是夜游,总是一拍即合。
在格兰芬多的一学期,西里斯过得开心极了。每天都很充实,和詹姆探索霍格沃茨,研究变换楼梯。他们甚至找到了学校里的密道。不过很遗憾,学期戛然而止只能和探索工程遗憾说下次继续。他没有想过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校长公布学院杯归属的时候他和詹姆约定下学期要探索更多的密道。
白天和詹姆骑着他家的扫帚四处飞,或追逐飞鸟,或训练飞行技术,或仅仅只是享受在寒风中飞行的刺激。当他们浑身雪花回家的时候,尤菲米娅给他们一人灌下了一大杯提神剂。
要他说,詹姆这个家伙是个飞行天才。当他告诉詹姆的时候,詹姆哈哈大笑,他得意道:“我詹姆斯·波特生来属于天空。”
詹姆的傲气丝毫不惹人厌,似乎他本来就该如此意气风发。
吃完小山一样的食物过后,詹姆拿出了巫师棋、戈布石和霹雳爆炸牌,他们想玩哪个就玩哪个。弗利蒙牌瘾上来也加入了他们,尤菲米娅围着他们,津津有味地观看他们游戏。一局霹雳爆炸牌结束后,分别被炸掉半边眉毛的父子二人齐齐大笑。尤菲米娅笑得直不起腰。
睡前,尤菲米娅给了害羞的詹姆晚安吻,也不忘落下西里斯。看见西里斯那副屁股着火的模样,詹姆斯那点被好友看见他这么大了还要妈妈的晚安吻的羞涩早就没了。他帮着尤菲米娅拽住转头欲跑的西里斯,大叫道:“詹姆斯·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加一百五十分!”
西里斯·金色飞贼·布莱克挣脱不开“找球手”詹姆斯的铁臂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尤菲米娅的晚安吻。尤菲米娅身上的气味和沃尔布加迥然不同。如果说沃尔布加身上的香气带着矜贵距离感,那尤菲米娅身上的香气就是有烟火气,混着饭菜油香,十足的家庭气息。这在沃尔布加身上根本不可能——她从不下厨。
“两位小伙子,晚安。”尤菲米娅笑吟吟道,“希望我明天早上起来还能看见完好无损的卧室,而不是天花板都被你们炸了个洞。你们知道的,虽然室内降雪很有意思,但是我不提倡这么做。”
詹姆斯嘟囔着“哪有那么容易”,一边推搡着尤菲米娅离开,“妈,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咱们家的老房子吗——请给予你最亲爱的儿子多一些信任。”
“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被詹姆斯嫌弃的尤菲米娅没有一丝不高兴的迹象,她走到楼梯还不忘回头叮嘱。“我知道你们不可能乖乖睡觉,尽量早些睡好吗?”
“知道啦——”詹姆斯伸着脖子,两只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扯着嗓子,抑扬顿挫喊道。他在转身看见倚靠在深色木门边上脸上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笑意的西里斯时,不好意思地咕哝,“是不是等急了。我妈妈是有点烦人。”
“只是觉得有点新鲜。”西里斯不欲多说。他没有和詹姆斯具体说过他和家人的相处方式,虽然他没少抱怨过沃尔布加的专制和喜怒无常。现在叫他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羡慕,他暂时还做不到。即使詹姆斯可以说是他最最亲近最最要好的朋友。出于古怪的自尊心,他不想让詹姆斯觉得他是个十足的可怜虫。
西里斯说是大开眼界也不为过,透过波特一家的相处,他窥见另一种家庭氛围。世界上原来还会存在着父母和孩子如朋友般打趣,身上看不出任何大家长影子。
确定再也听不见尤菲米娅走动的脚步声,詹姆斯立即拉着西里斯走到他房间,神神秘秘地关上了门。他掏了掏口袋,前后摸出了几颗圣诞姜饼人、红白色的糖果手杖、西里斯眼尖地看见腾地红了脸的詹姆斯以为他没看见眼疾手快地将一只臭袜子团吧团吧扔到了床底下。最后詹姆斯终于掏出一直放在口袋压在底下的一把迷你扫帚。
“速速变大!”
经过几次练习,詹姆斯已经能熟练地使出这个咒语了。小模型扫帚在地板上渐渐变大,直到它恢复原样,詹姆斯才停止施咒。
线型流畅的光轮1001安静地躺在地方,散发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光芒。它是光轮比赛扫帚公司在光轮1000的基础上改良推出的,无论是安全性和易驾驭性都在光轮1000之上。
这是他从扫帚棚里偷偷带回来的。尤菲米娅宠爱詹姆斯,却也不允许他在客厅横冲直撞骑扫帚。儿童扫帚除外,但这玩意他八岁就不爱玩了。飞得又低,速度又慢,没劲极了。
感恩埃里奥·斯梅斯,如果没有他发明减震咒,扫帚哪里会有如今的舒适度呢?
如果不是尤菲米娅女士强烈禁止詹姆斯用扫帚进行一些危险游戏,说实话,他对德国的护柱戏、爱尔兰的高跷火桶、苏格兰的头顶坩埚和空中碰撞都很感兴趣——这才应该是男人应该玩的游戏!
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共骑一把扫帚毫无压力。鉴于西里斯骑扫帚的水平不如詹姆斯,詹姆斯理所应当地获得了光轮1001的控制权。后座的西里斯表情不太好——指望詹姆斯当个好好先生平稳驾驶扫帚,不如指望有朝一日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握手言和。后者的可能性都比前者大上多少。
“他们出去了?”弗利蒙从背后靠近站在阳台上的尤菲米娅,明知故问道。
“你自己的儿子还不清楚吗?”尤菲米娅白了一眼丈夫。“他们几乎是大摇大摆从大门出去的。以及詹米背后的扫帚实在是太显眼了。我早说不要那么惯着他——你偏不听。”
“我们好不容易得了詹姆一个儿子,不对他好能对谁好呢?要是早知道我们能有孩子,我就不把速效滑发剂工厂卖掉了。”弗利蒙叹息道。
“不需要后悔。”尤菲米娅握住弗利蒙的手,“我们现在的金子足够詹米和他的孩子富足地过一辈子了。”
“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看到孙子出生的那一天。”
眼见弗利蒙有些钻牛角尖的迹象,尤菲米娅温声打断他,“你说两个孩子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没有大人陪同会不会有危险——”
“米娅。”弗利蒙在妻子的黑发上落下一吻,反手握住发丝间隐约可见银丝的尤菲米娅的手。“这里可是戈德里克山谷。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小男孩们总是精力旺盛。我年轻的时候也没少背着父母偷偷出去玩耍。”
“话是这样说没错。”尤菲米娅无奈笑笑。“做母亲的总是免不了担忧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