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塔芮丝不太喜欢西里斯(好吧,她承认,她还是很依赖这个相伴了十来年的哥哥),绝对不是因为西里斯在的话,还有人能帮她解决她不喜欢的胡萝卜丝。
梅林——没有人能浪费食物,尤其是她,如果克利切看见她没有吃完他所准备的食物的话,克利切一定会又哭又闹。这会引起沃尔布加的厌烦,她会惩罚克利切。安塔芮丝为了不让沃尔布加有机会惩罚克利切,她会努力地吃完克利切准备的食物。
安塔芮丝一直记得1971年跟着父母去车站送别西里斯的场景。他们居住的老宅距离国王十字车站不过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巫师的出行很简单——只要父母一人拉一个,带着他们幻影显形就好。虽然这过程并不美妙——在橡皮管里被挤压的感觉能好到哪里去呢?
安塔芮丝忍住想呕吐的欲望,牵着她手的沃尔布加也失了她一贯的优雅,尤其是入口处挤满了麻瓜。
“到处都是——”她厌恶地皱起了眉,嫌恶地以手作扇,这个举动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恶心的麻瓜气息。”
安塔芮丝闻言立即动了动鼻子,她只闻到了沃尔布加身上不算浓烈的杜松子酒的气息(妈妈早上喝酒了?!)以及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气味,隐约还有擦肩而过的旅客身上的香水味,绝对算不上难闻。那沃尔布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也许是她的嗅觉不够灵敏。
这个动作惹得西里斯看了她好几眼。他学着安塔芮丝的样子,怪模怪样的皱着鼻子伸着脖子像只四处嗅的小狗。
安塔芮丝面无表情地看着西里斯表演,下一瞬间,沃尔布加的巴掌就来到了西里斯的头上。从西里斯抱着头的惨叫声来看,沃尔布加手上没有留力气。
“不要做怪样!”沃尔布加女士厉声道。
安塔芮丝装模作样地抬眼看天,好似没有看见西里斯的窘样。但她不自觉露出的两颗尖尖虎牙出卖了她。她努力压下不自觉翘起来的嘴角,她可不能让妈妈觉得自己和西里斯一样不乖。
“……一定要去斯莱特林!布莱克家族没有任何例外。”沃尔布加话语说的果决。
西里斯灰色的眼睛不安分地转动着。他对地上口香糖留下的黑色污渍感兴趣,对来往行人头上戴着各式各样宽檐帽和小圆帽感兴趣,对他们穿着的喇叭裤和大花衬衫也感兴趣,对天上路过的鸟儿都感兴趣,唯独对沃尔布加翻来覆去的念叨不感兴趣。
沃尔布加当然注意到大儿子的心不在焉,她沉下脸,用她最严厉的语气道,“如果你去了斯莱特林以外的地方,你知道后果的。”她在“后果”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安塔芮丝打了个寒颤。沃尔布加紧绷的侧脸带着泛着白光的刀具的锋利,她冷厉的灰眸紧紧地盯着西里斯,似乎西里斯不点头她就不会移开目光。
西里斯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
“当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奥赖恩平静地打破了母子之间的对峙。
谢天谢地,安塔芮丝终于能呼吸了,她放缓了自己的吐息。她相信,西里斯也一定有这样的想法。刚刚的沃尔布加神情举止都带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
“他该上车了。”奥赖恩将手中西里斯的行李递给他。西里斯一手提着装着猫头鹰的笼子,一手攥着行李箱的拉杆,随意地站立着。
安塔芮丝的视线变得模糊,她有些讶异,是错觉吗?为什么她会觉得西里斯已经要长得比奥赖恩还要高了呢?
他冲奥赖恩点了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西里斯走的非常干脆,没有回头和任何人告别。这不奇怪,他很早之前就拒绝任何来自沃尔布加或者奥赖恩的吻了。
沃尔布加已经抓住了安塔芮丝的手,她要带她回家了。
“不——”安塔芮丝用力地甩开沃尔布加的手。她顾不上沃尔布加因惊讶而挑高的眉了。
打西里斯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眼里就只能看见西里斯了,其他所有的人都沦为了背景。
他一步能有近20英寸,他就这样毫无挂念地一步紧接着一步往特快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瘦高的背影渐渐融入背景,预谋已久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流了下来。
即使她八月份过生日时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作为一个明年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学的预备小巫师,她决定要从十岁生日开始做个靠谱成熟的大人。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再做可以任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