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叫王主任,产妇大出血!”年轻护士急切的叫喊声,唤醒了许念的意识。
许念睁开眼,她能明显感受到下|身在出血,头晕目眩,顾不得其它,忙给自己吃了颗固本培元的药丸,保命要紧。
床边的护士戴着口罩,头发一丝不苟的藏在护士帽子里,看不清脸,她眉头紧蹙,连带着眼角的皱纹都清晰起来,一扭头,发现许念眼睛微睁,忙放松神情,俯身安慰道:“魏淑英,别害怕,调整呼吸,不要紧张。主任马上就来!”
许念微弱的朝她点点头。
“医生,这是怎么了?”
产房外,是妹妹魏淑芳慌张的声音,带着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托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松了口气,“血止住了!先把病人推去病房,做好术后观察。”
出了手术室,走廊里格外喧闹,许念睁不开眼睛,却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没钱!”乔祖望喊声震天,一副无赖模样,“人送来时好好的,孩子都生了,你们突然说大出血!这分明就是想讹钱!肯定是你们没好好接生,我媳妇都生第五个了,这肯定是你们医院的责任,你们简直草菅人命,我要去卫生部告你们……”
“哪儿有手术不给钱的,你耍无赖是不是?”女人声音尖利。
乔祖望倒是气定神闲,“我工人阶级,一向光明正大,我耍什么无赖。这不是你们医院的责任吗?我老婆就是来生个孩子,差点儿让你们给治死,我还没找你们医院呢!大家伙给评评理,来时人好好的,说不行就不行!”
周围围着一圈人,也只是凑着看热闹。
“你老婆出了手术室,你是一眼不看!你儿子出生才四斤八两,现在还在保温箱观察,你也一句不问,就搁这儿想赖账!你可真行!”护士毫不留情面地揭开乔祖望的遮羞布。
乔祖望眼见周围人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直接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扯着嗓子哭嚎:“没天理啦!没法活啦!医生骂人啦!医院……”
“行了,你别搁这儿喊了,先去看我姐。”魏淑芳神情窘迫,拽着乔祖望,低声嘀咕道:“你可真是不嫌丢人!”
“我丢人?那住院费你去交。”乔祖望开始耍光棍。
“你是她男人,你媳妇给你生孩子,凭什么我交钱?”
“那你就闭嘴!”
“你!”魏淑芳愤愤的瞪了眼乔祖望,“我姐嫁给你,可真是命苦。”
“是啊,没你好命,嫁了个好男人。”好男人三个字,乔祖望咬的格外重,说的意味深长。
魏淑芳撇开头,想说什么,嘴巴啮合,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脚步,蹭着乔祖望的胳膊向前。
“有毛病。”乔祖望拍了拍衣袖,嫌弃的瞪了眼魏淑芳的背影。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撒入一缕阳光,落在白色的被罩上,冲淡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
“妈,你醒了。”乔一成双眼通红,肿的跟两个核桃似得,声音哑的不像话,像被人捏住喉咙的鸭子。
“一成,不哭啊,别怕,妈没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这孩子,叫了一声妈,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呜呜呜……”乔一成今年十二岁了,却很瘦小,隔着两件衣服,许念依然能清晰的摸到他背上凸起的脊骨。他紧紧攥着许念的手,哭的像只无助的小兽。
许念安慰着他,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他的手背,安慰着这个惊恐无比的少年。
“姐,你醒了!”魏淑芳手里拎着个圆桶状的铝制饭盒,饭盒虽旧,也有磕的凹痕,但擦洗的十分干净,泛着锃亮地金属光泽。
“淑芳,真是麻烦你了。”许念指着胳膊,想要靠坐起身。
魏淑芳两步上前,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一把搀扶住许念,“一成,拿个枕头。”
“姐,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你亲妹妹,你还跟我见外呢。”
乔一成低着头,抬起袖子横擦了下眼泪,他四下瞅了眼,忙把旁边空床位的枕头放到许念身后。
“喝点儿粥,红糖小米粥,我还加了两颗红枣,补气血。”魏淑芳从进了病房,便忙个不停,一边把粥倒进碗里,一边用手背试了下温度,“刚刚好,有点儿烫,正适口,我喂你。”
“一成,给你二姨搬个板凳去。”许念想要接过碗自己吃,她一下抬手避开了,“你这昨天刚下手术台,身体亏得不轻,哪儿还有力气,我喂你就成。”
“二姨,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