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子服脸色爆红,连忙抓住她的手臂,却舍不得往下摘:“有人在呢。”
差点忘了这一茬。婴宁勾着他后颈,从他身侧探出个脑袋,冲大门口看几个看热闹的书生摆摆手。
王子服这才猛地按住她的手,一手牵人一手牵马无地自容地遁走。
“我都打听过了,城西有家赵记烤货的脆皮乳鸽最香了,能烤出奶香的油气。我们多买一点回去,吃不完也不怕,可以放在卤菜汤里一起煮,明天再吃一顿……”婴宁说着忍不住傻笑,口水都要流下来。
王子服伸手摸摸她腰间的钱袋,果然鼓起来了一些:“今天开张了?”
“岂止呀,我之后六天的活儿都定好了。还有人说可以帮我引荐城外的养马场,以后就算拉不着新活儿,也不愁开张了。”婴宁拍拍钱袋子,嬉笑道,“怎么样,你老婆能干吗?”
两人交握的手不自觉十指相扣,随着脚步悠悠地晃。
枣红马打了个响鼻,王子服跟着附和:“能干,你最能干。”
“你不知道,我今天见了一对夫妻,家里母马怀不上马驹,他们竟然觉得丢脸,不敢敞开门来聊。”婴宁耸耸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避讳的,马怀不上又不是人怀不上。”
她顿了一下,随后尴尬道:“……差点被你们人类带偏了。人怀不上也没什么的好吗。”
王子服忍俊不禁:“你懂得还挺多。”
笑归笑,他还是耐心地和婴宁解释:“没办法,如今就是非常看重这个。如果家里真的多年怀不上孩子,会更加忌讳。”
婴宁想了想,好像确实没在那对夫妻家中见到小孩子。
不过她现在顾不上操心别人了,反问王子服:“照你这么说,我们得在几年里怀上孩子?”
王子服的脸好不容易白了,这下子又羞得红透:“说、说什么呢,这是大街上……”
“这有什么。”婴宁还四下张望了一圈,“我倒是还没考虑过呢,小姨从没催过我,我也想不到那处去。你快说,要几年?”
婴宁倒是没多想,只琢磨着要在这年限之前把自己的生意做起来——她可不喜欢分心忙两头的事。
王子服道:“她是你亲小姨,知道心疼你,自然不会催促。”
“心疼什么?”婴宁对生孩子的事情没什么概念,歪了下脑袋,“再说了,要是到时候忙,我也可以施法让你来怀呀。”
“不可!”王子服花容失色,连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都不敢,“别开玩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
“这跟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
“就是有关系。”
“没关系。”
“有关系。”
“没关系!”
王子服忽然提高了声音:“别说了!”
两人正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边上,有行人被这一声吸引注意,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婴宁也有点来气了,她习惯了王子服的温柔和逆来顺受,最受不了对方莫名其妙的强硬:“你发什么脾气,我说什么了!”
说罢,她甩开王子服的手,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王子服愣在原地,一口气出不来也下不去。
四周有过路人偷偷看热闹,见到女方策马离开,反而有些讶异,投来的眼神从而更加炽热。
王子服被那些视线炙烤着,低着头匆匆走开。
……
“吃,多吃点。”
婴宁往小泥鳅的碗里夹了一整只鸽子腿,嘴角耷拉着。
小泥鳅偷偷看着她的眼色,小心翼翼地咬下乳鸽的脆皮——还真是油润奶香,肉汁鲜美。
母亲自己顾不上吃,而是挑了几块好肉,打算煨在锅里,等王子服回来能吃上热的:“你,脾气太大。”
“我脾气大?”毕竟是往家里拿钱最多的,婴宁一点也不客气,将筷子重重一搁,“明明是你儿子难伺候,动不动就和我大小声。”
她难道大着胆子顶嘴,母亲也不恼:“他可没那个胆子。你们吵什么了?”
婴宁瘪着嘴,将两人矛盾的始末一一说来。
谁知母亲听了,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竟拍着腿大笑起来。小泥鳅则红着脸,偷偷捂住了耳朵。
“哪里好笑了!”婴宁又急又气,连忙去扯母亲的衣袖,“我说得不对吗?”
母亲笑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她并不急着答复,而是先将小泥鳅揽进怀里,轻轻揉捏着她的脸,悠悠道:“如果你是别家媳妇,我必定要夸你一句有志气。”
可惜,那是她的儿子。
她也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