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罐头会过期。
保鲜膜也会过期。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会过期的?
船。
广府,一向是喧嚣的。
成千上百的纤夫在河岸拉船。
无数工人在码头上背货卸货。
早上四点出海的,大概是出海捕鱼的,要赶在早上七八点早市前返回。
早上七八点出海的,大概是北上旅游。
选择季风盛行的时节出海的轮船,是准备远渡重洋,进行跨国贸易的。
日日夜夜,码头上的鸣笛声无法停息。这艘船靠岸了,那艘船离港了。
码头边上的食肆,日日夜夜无法停息。凌晨,食肆为晚班下班的码头工人煮宵夜。早上七八点,食肆为赶早市和赶着渡船远游的人们煮早餐。中午,食肆为早班下班的工人煮午饭。夕阳西下,食肆为下午下班的工人们煮晚饭。
里里外外,没有一刻,码头是安静的。
我们这里的人也习惯了这种“喧嚣”。我们喜欢“有活干,有钱赚”的这种喧嚣。
许多大事都安排在年底决策,但是父亲远洋未归,所有事情迟迟没有一个定论。金钱就是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客户可不会等父亲回家。一切事情,需要按时完成。
父亲的人慌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也有几个人像翱翔在天空俯视猎物的老鹰一样,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我一直无法握住决策家族大事的权柄。
现在,我可以握一握。
“大小姐,大爷喊你过去。”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我胸有成竹,盘算好一切了。我自信地推开门。几位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叔叔婶婆齐聚一堂。
他们有的管事,有的早已不过问事宜,有的只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看重我。
因为,我是我父亲的独生女。
家族的权力早晚会在我手里,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完完全全把家族产业握进手里。
大爷爷看着我半晌,我也自信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大爷爷开口:“让她来管家。”
一语惊起千层浪。
大堂嗡嗡嗡一片。
大爷爷的龙头杖杵了杵青石板,大家才静下来。
“管。好好的管,有什么不懂的来找我。”
大家不敢多言。
我知道大家是不服气的。我只能认真做,用心做。
我们家产业分成三类:运输煤炭与钢铁、造船、海外贸易。大伯二伯负责造船。父亲负责海外贸易。
我和大伯、二伯、管家一起把三大类产业都巡视一遍,了解情况。末了,管家总结道:“小姐,我们家大致就是这样。目前的问题是这样,每年年底,我们要交船、和汇报制船进度、要供应煤炭和钢铁的商家洽谈一年一度的合同、要核对家族产业的业务账簿。”
我们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走,风风火火地离开。
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我们没有瞒住“我家有异动”这件事。
第二天,城里风言风语四起。明明是我父亲出海晚归。到了大家嘴里却成了父亲在海上生死不明,我接任家主之位。
管家爷爷一脸沉重地叫我去见大爷爷。
我以为我要受到家族的责难时,忽然门口的小厮跑进来说,夏家抛出橄榄枝说要与我们合作。
煤炭合作。
运输合作。
绸缎的海外贸易。
瓷器的海外贸易。
全面合作。
我对管家笑了笑,“管家爷爷,您就帮我回大爷爷几句话。贵人事忙。我忙着和夏家洽谈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