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姜莱来这里等猫哥。
姜莱看见我一副准备加班的样子,皱着眉说:“喂。不是说了你最好不要加班吗?”
我低着头,说:“上个月我的水电费太高了。我想在这里加班……”
姜莱笑了笑:“你说你这样子租房子有什么用?有家不敢回!你还不如天天住办公室!还省了那个租金!”
“唉……”
(关于我的新发现:租房子的钱是租房子的钱,水电费另算……开始窒息了……)
指针到了七点,夜幕降临,万甄大楼活了。
一楼大门的保安熟练地搬起火盆,念念有词地在门口烧着什么。
十一楼燃起了幽蓝圣火。二十五楼的玻璃上倒映着百鸟的影子。三十五楼有一只巨大的兽爪探出玻璃窗。三十六楼猩红一片。
三十四楼逐渐醒过来了。
会议室的巨型屏幕闪了闪,自己打开了。会议桌上的麦克风扭转方向,好像有人坐在麦克风前发言。
电脑好像也自动打开了。
电梯停在三十四楼,哗的一下开了门,门一直敞开,浓浓的白雾从电梯里蔓延到三十四楼。
我在埋头苦读,时不时记笔记,把闪现的灵感记录下来,画画。
忽然,我感觉脚下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在蹭着我。
我低头一看,一只碧眸黑猫。
黑猫油光水滑的,像一匹上好的缎子。
我抱起黑猫,rua了一下:“是楼下的小野猫吗?饿到跑上来找我啊?要不要我给你开一个罐头?”
黑猫从我怀里跳出去,轻盈地跳到一个空位上,那个电脑屏幕好像没有关电源,一直亮着白屏。
我走过去,拍了拍小猫,关上电源:“你提醒的真好。节约用电的小宝宝。”
我回到座位上,弯下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罐头。
而那个电脑又自动开机了。
电脑开始播放一段视频,里面好像有许多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的像机器人,有的像半兽人,还有人马、鲛人、曼德拉等奇怪的生物……
性格暴躁的人马率先从屏幕里探出一个蹄子。
一跃而出,清脆的马蹄声“哒哒哒”地响起。
人马戴着头盔,一手举盾,一手持矛。
夏鸣星站在人马面前:“掉个头。”
人马桀骜不驯地说:“我偏不。”
夏鸣星看着这个人马,点点头,说:“行。”
接着,人马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站在那里。
“姐姐,我听说你好像陷入瓶颈期,要不要我给你一点灵感?”
我加班是加到头昏眼花了吗?怎么会看见夏警官在这里?“夏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啊,没事。我是负责这一片区域巡逻的治安员,定时巡逻罢了。”
“我正在画人马呢,这个灵感可不好找。”
“没事。这里正好有一个人马雕塑。”
夏鸣星带我去看了看那个雕塑,铜色,一手举盾,一手正在挥舞长矛,前蹄踏在地上,后蹄抬起来,一副冲冲冲,然后挥舞长矛攻击的模样。
我觉得这个雕塑很逼真,画了好几幅画。
后来夏鸣星用手把我的眼睛蒙上,再放开手的时候,雕塑又变了,前蹄高高扬起,后蹄踏在地上,长矛也收回去了,举着护盾在面前,一副格挡什么东西的模样。
我又画了好几幅画。
最终,夏鸣星再一次捂住我的眼,雕塑就消失了。
人马“哒哒哒”跑回电脑里哭诉:“啊啊啊!那个负一楼不做人的家伙!啊啊啊啊啊!给我上了个色!!!好丑!我是什么铜塑吗?居然如此对我!我要告到万甄!我要告到万甄!”
大家围着人马看了一圈,还是想出去。
这一次出去的是长发飘飘的女孩。
头发像有生命的一样,在地上疯长,蔓延,黑色的头发最终左右探探头查看情况,觉得安全了才靠近那个正在埋头伏案的人。
漂亮的皮靴踩在头发上。
夏鸣星低头蔑视这种玩意,说:“你若是嫌闲,我就在负一楼开一个植发美发店,你给他们种植头发去。”
长头发吓得跳了跳,跳回电脑屏幕里。
长头发瑟瑟发抖地跟大家说:“夏鸣星说他要开一个植发店,把我头发拔下来种到客人脑袋上。这我哪种的过来啊?把我薅秃了,都种不过来啊。”
哎,这事。怕。一个头发茂盛的鬼珍惜地摸了摸头发,收回迈出电脑的jiojio。
(谁懂,白领多的写字楼肯定有一个植发的广告)
如此这般,夏警官陪着我加班陪了一个月。
我觉得夜晚的万甄很安全,而且在酷暑难耐的七月里,万甄的三十四楼是最凉快的地方了,凉沁沁的,好凉爽。
最凶的七月过去了。
我再也没有见过夏警官。
我看了看楼道上贴着的警官图像和联系电话,不再贴夏警官的图像和联系电话。负责这一片区域巡逻的警官换了一个警官。
负一楼的棺木中,夏鸣星陷入沉睡。
夏鸣星挣扎在一片泥淖中,周围浓郁的黑雾和鬼气缠在他身上,仿佛想绞碎他。
夏鸣星努力地吸收这些力量,碾压这些力量。最终夏鸣星拍开棺木,爬出来。光洁的皮肤像瓷器一样出现裂纹,裂纹又逐渐消散……
守在棺木外的夏明彰淡淡地说:“成功了?”
“嗯。我可以自由出入人间了。刚刚我向连山会申请当这一片区域的特殊办案科警员。”
“哟。”
过了几个月,保安在一楼上又贴了一个告示牌,上面赫然印着夏鸣星的名字、人像、联系方式。
“嗨。”
夏鸣星朝我挥挥手。我也朝他挥挥手,说:“嗨。你又回来了?”
“嗯。前几个月,我在准备去特殊办案科,现在才回来。”
“wow。哈哈,很好唉!”
忽然,我们沉默了下来。
好像是因为我们好几个月没见了,生疏了。
好像是因为我们之间没话题可说了。
好像是因为……
还是想一想有什么话题可以聊吧。我皱着眉想。
对面的人开口:“今天晚上还加班吗?”
“……”哪有人天天盼着自己加班的。我无语了。
自觉失言的夏鸣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不加班啊?不加班,要不我送你回家?”
“……”
光启的夜晚很漂亮,静谧的夜空,闪耀的星光。
轻柔的风,比风更轻柔的,是他温柔的嗓音。
我们在路上谈天说地,聊的热火朝天,聊天热度就没有落下来。
后来,夏警官成了男朋友。
我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说有缘。
怎么可能有缘呢,难道他心里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我有一点郁闷地想着。
夏警官也有一点好奇:“你呢,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因为,我只喜欢你,我只想和你聊天,我和其他人聊天都不舒服,我只想和你聊天。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深厚很深厚了哇!你看!有那么厚!”我抬手比了比,比自己还高的高度。
夏警官被我哄得很好,温柔地笑了笑。
(负一层,夏明彰摇卦,又问了一遍儿子的姻缘,大吉,可不是有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