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文锦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原来张起灵根本什么都没告诉过那个姑娘,人家还死心塌地跟来,并且还被他丢下了。
她忽然就觉得,这个在她看来一直挺不错的小张,也有做“渣男”的潜质。
作为过来人,陈文锦自然看得出这个小姑娘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
“起灵瞒着你是他的问题,但他也是为了保护你,这件事错综复杂,你还是不掺和更好。”
而祝音希则乖巧地笑,她知道文锦是想劝她,可这样的好言相劝,她已经听过了太多次。
“我知道,我不掺和,还是先让吴邪跟您说吧,我看他好像很着急。”
其实祝音希是想玩手机的,但想了想不太礼貌,就安静坐着,听陈文锦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关于那张西沙考古队的老照片,一直被吴邪认成是吴三省的人其实是解连环,而拍照的第11个人才是他真正的三叔。
血缘关系造就的相似容貌,再加上照片解析度不高,看错也很正常。位置的对调和角色的对调理清后,一切渐渐明了了。
当年托关系找陈文锦进考古队的是吴三省,与裘德考合作的人又怎么会是当时没有任何下地经验的解连环,再加上他俩还是男女朋友,想打入考古队很方便。
而解连环当时就在陈文锦考古队里工作,编外人员是吴三省,他想偷偷下水却被解连环发现,威胁之下才一起下了墓。
在墓里,两人调换了身份,后来发现死在珊瑚礁里的解连环应该是吴三省。
所以,后来在考古队进入海底墓,装睡的那个是解连环。
但文锦的队伍在放置云顶天宫模型的那座殿内,却被一个酷似吴三省的人迷晕,但那个人其实是吴三省本人。
至于珊瑚礁里的尸体其实是裘德考第一批雇佣的人中的一个,那尸体的脸被礁石撞烂,并且被泡肿,加上身上的潜水服和吴三省一样,所以才被他们误以为是他。
至于迷晕他们的原因,据文锦的说法,是因为吴三省以为解连环把一切告诉了她,这在当时是严重的犯罪,他不想连累她,便决定迷晕他们再做打算。
而他们这行人醒来后发现身处一间地下室,有一只黑色石棺,出口被封死,就是格尔木疗养院。
不过少了几个人,张起灵也不在其中,然后就牵扯出了绑架他们的“它”,一股势力在插手这件事。
第一个疑点是战国帛书居然被一个老外解开,他还清楚海底墓的存在,显然是有人告诉了他这些信息,
至于第二个,就是陈文锦他们几个人被做了手脚,失去了衰老的能力,但这是有代价的,到了特定时间,身体会出现变化,然后逐步变成禁婆那样的怪物。
他们推测这种尸化和汪藏海有关,费尽心机逃出去后却受到了陌生人的追捕,他们无处可去,最后重新潜入疗养院。
没想到那里已经被废弃,他们便选择了疗养院作为藏身之所,一边调查汪藏海,一边躲避那些人的追查。
汪藏海一生都在追求一种关于成仙,也就是所谓长生不老的技术,不过这种技术并不成熟。
战国帛书中记载这种技术来自这里,但当时陈文锦和霍玲发生了分歧,她没有进去,而是选择了等待。
几个月后霍玲回来,但她没有成功,并且已经开始尸化,最后变成了禁婆,也就是疗养院地下的那个。
而寄给吴邪的录像带也出了错,“它”把陈文锦发给裘德考的那盘拦截,转寄给了吴邪。
也就是说,“它”还是渗透了进来,所以陈文锦一开始才会逃。
说到最后,吴邪总算了解了事情始末,他表情严肃地问,“文锦阿姨,那你到尸变,还有多少时间?我们来得及吗?”
而陈文锦则握着他的手微笑道,“你别担心我,已经到了这里,我接受命运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坏。反正,这里是我的终点,也是起灵的终点,更是解连环的终点,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
虽然这个版本还不算太全,不过重新听一遍倒加强了祝音希对剧情的记忆。
又是一晚上没睡,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背靠着坑壁,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
这时,搭建的屏障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石头,接着一个人咳嗽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吴邪以为是蛇,及时叫住了靠过去的张起灵,结果下一秒,那人就又来了一句,“是不是大天真?”
撤掉屏障一看,来人原来是胖子,后面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吴三省的伙计,齐达内也在其中。
只见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淤泥,“果然你和妹子都在这儿,咦,小哥你也在,哎,逮住了?”
“差不多得了,胖子,你们怎么找到的我们?我三叔呢?”吴邪拍了他一把。
胖子“哎”了一声才答,“我们看见有一条缝隙里塞着胸罩,我靠,这真是塔木陀奇景,我们撞了进去就发现里面的缝隙和淤泥,我教他们保护自己,不过你三叔没赶上,被咬了,第一时间打了血清,在我们后面,我们听到有说话声就来看看,我还以为是那些蛇呢。”
虽然刚刚得知了自己的三叔其实是解连环这个噩耗,但在见到他躺在那时,吴邪还是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不过他们的情感大戏嘛,祝音希没想着多嘴,便坐在另一边安静玩手机,倒是齐达内径直走了过来直接蹲在了她面前。
“小姐似乎不太高兴,让瞎子我猜猜,一定是哑巴惹你生气了。”
他笃定的口吻里带着笑意,祝音希却没有抬头看他,仍旧盯着手机屏幕,“齐达内,我有点累。”
本以为有张起灵在,这家伙好歹会收敛点,没想到他下一句就是,“很好办,我的怀抱只为小姐敞开,只要小姐休息好了,就算被哑巴追杀也值了。”
这番话成功让祝音希唇边多了道弧度,她抬眸看他,接着伸出根手指轻轻按了按他的胸膛才道,“我以为你不会做赔本买卖呢。”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握住,这个男人仍旧笑得肆意张扬,如果不是眼疾,她想他的眼睛里应当是有璀璨的星辰的。
“如果能占领小姐的所有目光,这样的买卖只会稳赚不赔。”
不等她开口,这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是玩笑,小姐。”
这一瞬间,祝音希似乎透过墨镜看到了那双眼睛,心跳跟着漏了一拍,她连忙错开视线又抽回手,“齐达内,你是不是在哄女孩子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尽管她面上维持的很好,可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此时的真实心情,齐达内收回视线,饶有兴致道,“真是冤枉,瞎子我可只对小姐这么上心过。”
呵呵,鬼信。
这句话直接让祝音希清醒,她双手抱臂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是吗?我看是对我的钱上心吧?”
然后,这家伙的笑脸忽然就变得狗腿起来,“话不能这么说,小姐和小姐的钱,我都上心。”
恰在此时,有个伙计突然叫了一声,“这里有道石门!”
过去一看,是吴三省的几个伙计,发现蓄水池的底部有一块石板,上面还有两个铁环。
他们吆喝起来,用力拉开铁板,下面压着一个洞。
由齐达内和张起灵下去探路,两人不久便返回,并把具体的情况告知了众人。
下面似乎是个溶洞,四周有很多石门,不像人工开凿的,也许是挖掘蓄水系统时被发现利用了起来,里面的空气清新,也没有蛇的踪迹,似乎能通到其他地方。
一听没蛇,这里的人都要下去,吴邪却表示情况不明,可能有机关陷阱,不能一窝蜂都进去。
最后商量了一下,其他人留在这里照顾伤者,他们几个先去一探究竟。
下面是个环形的巨大岩洞,用矿灯照了一圈果然有很多石门,胖子甩下绳子就往一边走去,边走嘴里还边念叨,“哟呵,真是别有洞天!”
可那些伙计哪里肯待在上面,又一连下来4个,看到这巨大的环形墓室,个个眼睛里都冒出火来,写满了贪念。
不过陈文锦却很是冷静,她认为这些人手里都有武器,和他们闹翻了非常不利,只要摸到东西就给他们,而且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胖子对这些非常敏感,他握紧手里的猎枪,对其他人使眼色,示意快点走,摆脱他们。
对此,祝音希只是瞥了那些人一眼,这些npc存在的意义就是危机的催化器,但那些枪...
这时,张起灵也带着装备下来了,他径直来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淡漠地扫视着那些人,牵着她走到了另一边。
其实张起灵很清楚这个姑娘还在生气,他甚至担心会被甩开,但好在没有发生,他心中的焦躁才平复了一些。
说起来,祝音希发现自己还是太能调节心态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样,到最后反正都靠自己,也算习惯了。
而且后面发生的才是重点,就算她再不高兴,这颗心依旧黏在他身上,她深吸了口气,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张起灵,你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不会的,希希。”
张起灵几乎是立刻给了回应,却被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刺痛。
取而代之的,头脑中那道被刻意忽略的声音再次喧宾夺主:她当然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是威胁,除掉她,除掉她,只有除掉她才能...
身体似乎被操纵了,张起灵意识到她在倒吸凉气已是两秒钟之后,这才发现是自己握得太过用力,松开一看,她白嫩的手被捏红了。
头脑中的那道声音再次试图覆盖他的思想,就像一场永远都不会醒的梦魇,刚才,他差点做出伤害她的事。
可下一秒,他的手便被主动握住,张起灵立刻回神,随即,她的笑脸占据了他的视线。
“你要努力不能忘了我,你欠我的有好多好多,还不清的,所以,你绝对不能忘了我。”
那种不适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了,就好像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绷紧的神经骤然一松,道歉的词句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被张起灵尽数咽下,最终只答了个“好”字。
于是,几人都不再理会那些人,开始摸索着向前。
“非”字型的甬道很快到底了,尽头有前方出现了个溶洞,有阶梯说着溶洞壁修葺,盘旋而下。
矿灯在这里就不够用了,胖子立即打起了照明弹。等最闪得那一阶段过去,四周的情形才清晰得显现出来。
这岩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挖出来的,上面还有很高一段,看不清顶部,但能看到岩洞四周如体育场的座位一样被人修成了一阶一阶。
每一阶上都是黑色的造型臃肿的雕像,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没有一处是空的,可惜雕像太黑,看不太清细节。
照明弹越落越低,底下有人工活动的痕迹,有一只石头圆盘放在最下方,四周是好几十只造型奇特、大小不一的青铜器皿。
一切都很简陋,四壁的山岩上再没有明显可以继续前进的地方,似乎是走到了路途的尽头。
“这里可能是王母国的圣地,西王母的皇族进行秘密活动的场所他们可能在这里举行某些极度机密的仪式,或者进行某种宗教的修炼。”陈文锦猜测道。
然后,依旧是胖子率先开骂,“卧槽,他娘的这个圣地太破了,实在让人失望,这些王母族也是缺心眼,这青铜器是什么,还有这些石雕,雕的是...”
说到这,胖子突然大叫一声,“我的天!小吴,你看这些石雕都是什么东西!”
此时,照明弹落到了地上,还在燃烧,但照明范围已经大幅减小。
用矿灯一照,原来这些围在洞穴壁上的根本不是什么石雕,而是成排的玉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