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盆地中央,这片沼泽的更深处正缓缓升起一股红色的烟,扎眼的犹如一条巨大的鸡冠蛇成精。
按照潘子的说法,吴三省他们一直潜伏在阿宁的队伍后面,应该是有1-2天的路程差距,而且根据计划,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这片盆地的外延。
可他们回应的信号烟却是从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身在沼泽之中了。
吴邪和潘子处在不可置信中,祝音希已经在麻溜地收拾东西,阿宁见了也来帮忙,又问了一句,“你似乎并不意外?”
回应她的是女孩的微笑,“三爷向来狡猾精明,放出假消息,自己先一步进去倒挺像他的风格。现在我们成了垫底的,当然得赶紧追上去了,否则我们见到的所谓真相可能就成了别人希望我们看到的真相了。”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考古探险活动中作为第一个发现者的重要性,阿宁深以为然,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结果她俩在这收拾的起劲,潘子却在说些让吴邪就在这里,自己去看看的话。
那吴邪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但潘子依旧坚持,他抓住对方的肩膀,十分认真道,“三爷他们有30多人,人强马壮,一般情况下不会发出红烟,那边肯定出了状况,他娘的那黑瞎子果然还是太嫩,小三爷你放心,这种林子我在越南的时候钻得多了,我能穿过去,你们在这里等那小哥回来再做打算。”
从听到黑瞎子那里,祝音希就忍不住笑了,齐达内...嫩?一个百岁老人被人说嫩,好样的,等见到他一定要把原话告诉他才行。
这时,胖子果断打断了他们的争辩,“差不多得了你俩,不仅大潘得去,这次咱们也得进去了。你们看看这两位女同志,咱们身上的装备根本不够过戈壁的,必须得进去和你三叔会合,至少得拿到他们的东西,否则出的了峡谷,咱们也会渴死在路上!”
为了尽快出发,祝音希也出声附和,“胖爷说的对,三爷放了红烟证明那里很危险,潘子一个人进去和送死没区别,我们可以留下标记给小哥,等找到三爷他们,再做一个信号烟指引。”
于是,没人再有意见,不过原本的物资需要重新分配一下。
胖子提议留下张起灵的那份,用防水布包好用石头压住,再用马克笔写好几人的去向,以免他回来不至于找不来。
不过潘子又说信号烟最多只能烧3个小时,因此这一次进入不能休息,要尽量轻装,能不带的东西就不带。
最后又过滤了一遍装备,留下一些重的东西,祝音希基本没背什么东西,用潘子的话来说,丛林行军非常消耗体力,队伍里体质最差的就是她,因此能减多少减多少。
整理妥当之际,那远处的信号烟却在逐渐变得稀薄,必然坚持不到众人到达。
但这难不倒潘子,他立刻爬上树冠,以信号烟的位置为中轴,用远处盆地边缘,峭壁上的怪石为参照在指北针上做标记。
只要往这两块峭壁怪石只见重叠的位置走,必然能经过信号烟的燃烧点,不过这里丛林密集,误差10米都有可能错过,所以得在烟熄灭前尽量靠近。
于是,众人立刻和潘子对了指北针,随后蹚水走入沼泽往信号烟的方向前进。
白天通过沼泽边缘的那一片水域很容易,半支烟的功夫,队伍就开饭了沼泽真正的边缘地带。
前方是一片比较稀疏的雨林带,地势较高,很多连接在一起的树探出水面,很像一块块岛屿,大量乱石混在下方的淤泥里,看上去水位不太深。
越往里走,树木便越密集,大概200米后,树冠就郁郁葱葱到透不过天光了。
光线逐渐暗淡,很快四周就都是骇人的树根,铺天盖地,上面绕满了藤蔓,还覆盖着青苔,又滑又潮湿。
大部分地方,众人需要匍匐下来才能勉强通过,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由树构建的树的山洞里。
潘子走在最前方砍着拦路的藤蔓,因此几乎所有树之间都有大量的树根和藤蔓相连,走在后面的几人反而不用怎么蹚水,架空走在大腿粗的藤蔓上很是稳当。
不久,前方便出现了一些裹在树木中,高于水面的古建筑遗迹。
时代过于久远,这些残垣断壁都已经成了不同形状的石块,大量藤蔓和青苔在缝隙中扎根生长,混在雨林中很难辨别。
不过还能露出来就说明这些应该是建筑顶部的部件,看着都是一些简单的塔楼样式,数量很多,高低错落,大小不一,有点像埋和尚的那种塔林。
这些遗迹虽然历经千年,却无比坚固,奇怪的是,所有的这种塔上都有很多方孔,人不能通过,但比人小的东西不成问题。
不过现在也没空研究这些了,几人只好草草看一眼,等祝音希拍几张照片,再继续向前。
山谷的整体面积并不大,走到更深处,水下的淤泥明显减少,各种各样的古迹遗骸就都露了出来,非常清晰,形成了一幅诡异却壮观的景象。
但很快,脚下的水流速度发生了变化,前面似乎有向下的陡坡,众人小心起来,这里树木太多,万一滑倒踩空就是重伤。
刚绕过一棵大树,胖子就惊呼出声,就在左前方的密林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怪脸石雕,距离几人不到10米,足有卡车头大小。
脸上都是斑驳的绿色,大目高鼻,和在峡谷口看到的人面怪鸟石窟一模一样。
石雕的身体部分沉在泥沼中,只剩头颅,与密林融为一体,鸟身在水中呈现一种奇怪的蹲姿,犹如猫科动物攻击前的蓄势,下方的水里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黑影,不知沉着些什么。
一想到这里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后,祝音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回头看了一眼,胖子果然在聚精会神地查看石雕,矿灯的光线在上面扫来扫去的。
四周的树根都能被矿灯照的清楚,但那片黑影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如同一个吸收光线的黑洞。
于是,祝音希好心地提醒道,“那是空洞吧,这些水好像在往里流淌。”
一听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胖子有些失望,“这水流到哪去?难道这古城下是空的?”
“不是,这可能是以前城市下水工程的一部分,某些地下水渠井道还能使用,就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这下水渠道通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儿可是低洼地带,再低就没有可以流去的地方了。”胖子不甘心地追问。
然后,吴邪就给他科普了一遍城市的排水系统,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下面的井道应该纵横交错,也许能通到西王母宫,但没有装备也下不去。
就在这时,后方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道树枝折断的声音,同时还有树叶抖动的声响,连绵不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密集的灌木中移动了一下。
这一路过来,林子里几乎没什么声音,一下子出现这种动静,登时吓了几人一跳,全都转头望去。
可树冠茂盛,除了那座巨大的人面鸟身石雕,什么也看不清楚。
而那沙沙的声响也随即慢慢停歇了下来,树林很快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明白这种动静不是小个东西能发出来的,这林子里也许藏着大家伙。
潘子已经把枪端了起来,示意其他人准备武器,不要说话,赶紧离开。
可还没走两步,胖子突然“咦”了一声,又转头指了指身后的人面鸟石像,“刚才它的脸是朝哪儿的?”
只见那石雕的脸不知何时竟转了过来,面无表情长满青苔的巨脸此时此刻就朝着众人,在树木的遮挡下,有如躲在后面偷窥的不明生物。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令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几人开始讨论起这雕像是两个面的可能性,祝音希很是淡定地拿出手机对准了那张脸拍下张照片,然后翻了翻相册,找到前面拍的做对比。
眼看潘子给枪上膛了,祝音希举起手机晃了晃,“破案了,这张脸的确会动。”
有了她的肯定,胖子突然不怕了,得意洋洋道,“瞧瞧!还得是胖爷我眼尖!”
这时,阿宁也凑了过去看向她手机上的照片,又回头瞥了眼那诡异的人脸,“的确,如果脸没动,我们走到这里不该看到的是正脸角度。”
证据确凿,潘子也不得不信,他一个激灵,“难道有鬼?”
看他们都这么紧张,祝音希便笑着安慰道,“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不过万一真的有妖魔鬼怪捣乱,你们就放心吧,我手机里存了国歌和国际歌,绝对能吓跑它们!”
这一听就是玩笑话,可偏偏她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胖子也跟着笑了一声,“妹子,还得是你,咱们祖国还管得了这层面的?”
而她则眨了眨眼,“应该可以叭,不行的话还有24字箴言呢!”
“什么24字箴言?”吴邪也来了兴趣。
然后,祝音希清了清嗓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嘿!你别说,还挺顺口的。”胖子乐呵呵地跟着念了一遍。
吴邪附和,“是啊,音希,你从哪儿看来的?”
“8年后的新闻上。”祝音希一本正经地解释。
可在场的每一个人信的,潘子直接调侃,“哟,祝妹子这是要改行做预言家了啊?”
于是,祝音希干脆演了起来,她双手抱臂,微微抬起下巴,“其实我是从20年后穿越来的,作为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我就大发慈悲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吴邪十分配合地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她便左右看了看,接着一手挡住嘴巴,压低了声音道,“20年后,你们都还活的好好的,没有一个人折在这里。”
简单的几句对话,刚才还紧张到有些窒息的氛围顿时得到了缓解,嘻嘻哈哈完毕,众人重新看向后方的那张脸。
亲眼见证那张人脸从刚才的面无表情,变化成现在的面目狰狞后,竟然一时没人被吓到,就好像在这几分钟里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
然后,5个人相当默契地开跑,潘子在最前面,发的这里是大片的废墟,下面都是乱石个藤蔓,难以加速,只能顺着山势,哪里方便朝哪里跑。
可怜的吴邪摔了几下,要不是有阿宁,祝音希也得被带着摔下去。
不过跑了好一会儿,那石雕并没有追过来,几人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恢复体力的同时关注着石雕的动静。
胖子喘得跟风箱似的,吃力道,“怎么回事?它不动,难道是机关?”
“不可能,如果它转动头部一定会产生巨大的动静。”吴邪十分笃定。
这时,潘子拿出了望远镜朝雕像的方向看去,他随即露出了个万分讶异的表情,“卧槽,没了!”
几人挨个看过来才不得不接受,石雕的脸消失了的事实,但很快,众人又发现后方大概10多米巨石上有着一张巨大的人面浮雕,和刚才的如出一辙。
“不止一个!”
潘子指着一边,只见四周的巨石上,隔三岔五就有一片人面浮雕,有大有小,大部分都被藤蔓掩藏,规模令人,几乎到处都是。
胖子不由一慌,就端起了潘子的枪,被吴邪及时按住才没直接开枪。
忽然,其中一块浮雕裂了开来,碎裂的石头全都飘了起来,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只黑色的飞蛾。
那些人面都是蛾子排列而成,所以才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紧接着,四周的人面浮雕都开始扭曲干裂,大量飞蛾飞到空中,向四面八方散去。
直到只剩零星的一些时,众人又惊悚地发现,刚才飞蛾遮盖的地方露出了大片的白色,全都是一团团白花花的蛇蜕,大部分已经腐烂的千疮百孔,极其恶心。
潘子过去摸了摸蛇皮,“这皮还很坚韧,好像是刚蜕下不久,蛇一般都在它们认为安全的地方蜕皮,如果在这里碰上一两条,它们会认为自己的地盘受到了最严重的侵犯,肯定袭击我们,我看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