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蹑手蹑脚爬上屋顶,天窗上有层厚厚的灰,我一爬蹭半身,我看着刚刚还干净现在已经灰扑扑的睡衣,有一丝心梗,小哥见状,转身一手把我捞上屋顶。
屋顶上有一座小小的露台,但废弃已久,四处都结着蛛网,灰尘被雨水浇成斑驳的形状,简易的木头露台摇摇晃晃,看上去并不牢固。
我们靠着天窗铺块布坐下,晚风柔柔如水流,星辰灿灿若瀑布,交相辉照,森林静的只剩虫鸣声,还有零星猫狗的嬉闹声,梯田被风摇曳出一片金黄,潺潺小溪泛尽月下的波光,如梦似幻。
这样的风景适合安静无声的氛围,我们静静依偎,任由星光倾落下来,看时光在眼前流逝。
在凌晨两点,我们回到房间,民宿楼层比周围的建筑都要高,没有人发现我们在屋顶待了半宿,我把睡衣换掉洗了晾上窗台。
一觉到天亮,我先拉开窗帘看天气,发现又是阴雨绵绵的一天,我们的活动范围就缩小在民宿附近,经过两天的相处,我跟民宿老板混熟了。
老板是瑶族人,他说我们也算这期间住得最久的客人,很乐意招待我们,经常带我们在周边闲逛,去本地的市场买瓜果特产。
跟着老板两天过得珠圆玉润,比胖子的伙食还让人长膘,胖子一看就不服气了,说凭什么,他不信这个山里的土包子做饭能比他胖大厨还好吃,我说你说话咋还人身攻击,他说要不是他不在广西他都要肉身攻击了。
两人掰扯半天,最后是天真一语道破真相,对胖子道:“小哥这回是领妹子出去玩的,两个人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当然贴秋膘,平时在家他俩是要训练的,消耗跟摄入持平,你就是用猪油把他俩泡起来都胖不到哪里去。”
胖子还是不服气:“这死丫头见一个爱一个,吃几口外面的菜就跟别的厨子好上了,我累死累活做这么多年的饭算什么。”
我眼珠子一转:“算你爱做饭?”
“嘟嘟嘟嘟——”
胖子把我电话挂了,破如防。
从龙脊山启程是退房后的午后,尽管来龙脊山的三天有两天都在下雨,但山中的风土人情其实并不会被雨水所影响,纵情过了几天的悠闲日子,我们告别民宿老板,出发前往下个城市。
从广西到贵州的路不远,一百多公里,小哥开完全程,我就缩在副驾驶上吃吃喝喝。
一路离开广西境内,狭长的山峦渐渐转变为绵延不断的山川,树冠披上一层浅浅的秋黄,宽大的山体让这种秋色更加浓郁,在隧道中穿梭的时候,仿佛也从每座山的腹部钻出来。
开到黎平县是下午两点,天光正处在最明媚的状态,贵州没有下雨,天气可以用万里无云来形容,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不知道胖子他们这会在哪,本来以为他们仨是来逮我们俩的,但直到我们开车离开龙脊山也没见人影,偶尔打视频,看得出他们似乎在某个沿海城市,三个人玩的是不亦乐乎,一问位置就跟三个闭嘴的花蛤似的,怎么都撬不开嘴,看他们几个神秘兮兮的神色,我也懒得追问,随他们去。
贵州跟广西有个很大的共同点,两个省的少数民族数量都非常多,小哥在贵州的首个目的地,是当地比较出名的侗族寨子,听说商业化程度还不算很高,往里走走也有不错的民俗文化。
侗寨大门是一座六角塔形的高耸建筑,背后枕着群山万壑,还挺有异域风情的特色,景区里设有接驳车,一进去是一段坑坑洼洼的大路,两边环抱着没有开发过的山林峭壁,大约要坐十分钟的车,才会来到真正的侗寨入口。
因为侗寨的规模不大,虽然商业化不严重,但能逛的地方也少,最近没什么特别的节目,我们在这里的民宿住一晚,第二天就要离开,小哥说一下午加一晚上足够把这里逛透了,要是我很喜欢这个寨子,今晚安顿下来后可以考虑多住几天。
我笑道:“每个地方都住三四天,回家胖子的控诉就要吵得我们不得安宁了。”
小哥拖着行李走在前面,淡淡道:“他们没关系,你担心的话,也可以先不回去。”
他这话说的毫无负担,也不想想,他在家里的地位怎么是我能比的。
我曾想过,如果我们几个人的小家庭能组成金字塔,小哥绝对是金字塔尖尖上的人,是毋庸置疑的大家长,他说句话,胖子都得抖三抖,我和木安年龄垫底,是常年被欺压的对象。
听完我赶紧道:“千万别,我们这跟离家出走有什么区别,等会他们俩又说我在你枕头边吹妖风了。”
说着说着,一阵喷香的烤肉香气乘着风飘入鼻腔,我顿住,伸长脖子狠狠吸一口,哈喇子就跟喷泉一样涌了出来,我抬眼一看,持续散发香气的是前面烤着猪肉的小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