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映照在泛旧的符纸上,玉白手指执笔画出复杂的纹路。
风从窗外偷偷溜了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感受到明灭的光线,钟毓灵才收手,这次的镇妖符添了几滴她的血,这样的符篆威力更大。
早在进入四方城那天起,她的吊坠就没停过警示,在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最容易出事。
天色已晚,钟毓灵收拾齐整,准备入睡。
“阿灵,睡了吗?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拿下灯罩,准备吹灭蜡烛的钟毓灵听到殷令仪压低的声音带着醉意。
门外的殷令仪已经开始拍门。“来啦!”钟毓灵急忙披了一件外衫去开门。
拉开房门,靠在上面的殷令仪摔了进来,被钟毓灵一把接住,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拨开她凌乱的发丝,“令仪,为何这么晚过来?”
眼前的遮挡物被拨开,一股馨香袭来。
殷令仪抬起眼眸,“阿灵,谢谢你今天保护我。你真好。”
“知道我好就行。”钟毓灵用手背试了一下她脸颊的温度。倒了一杯茶喂给她。
刚刚就闻到她身上有酒味,明显是回房之后又喝了些,现在整个人沉在微醺里,迷迷糊糊的。
乖乖就着钟毓灵的手喝了两口水,就摇头不喝了。
害怕她着凉的钟毓灵把她又拉到小榻上,给她披上一件外衫,便靠在一边等她开口。
“阿灵,我好生气啊,他为什么那么恶心,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明明,都成全他们两个了……阿灵,你知道吗,我那时候……”
从殷令仪断断续续的讲述中,钟毓灵终于搞清楚白天的男子和她的故事。
她那时刚进书院,父亲刚上任,母亲也忙着联络各家的关系,所以常常忽略她。
她的成绩不好,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所以话少了一些。再加上父亲母亲说要和同窗搞好关系,她便带着一点讨好接近他们。
可小孩的恶意总是来的莫名其妙,她的小心翼翼换来的是同窗的欺凌,他们在她的水壶里灌他们吃过的骨头泡过的水,搞小团体孤立她。有的也会和她玩,但不过几天也会疏远她。
欺负的狠时,她也会报复回去,去给夫子和父母告状,可他们只会消停一段时间,便更加变本加厉。
那天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用自己的小金库雇人去将他们都打了一顿。打手在干活时,她会在旁边顺势踢几脚。
第二天他们不知道是猜的还是怎么知道的,来找殷令仪算账,殷令仪双拳难敌四手,一道拳头正要落在她脸上,被人拦住了。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这不好吧?”一道带着调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殷令仪抬头看去,少年穿着一身蓝色直裰,腰间挂着一元宝样玉坠。清瘦的身躯挡在她的前面。
他们指着钱渊,“你是谁啊,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夫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们想被开除的话,就尽管来吧。”钱渊面对他们的威胁,只淡淡说道。
他们还是害怕夫子的,毕竟被退学的话,以后这四方城的学堂就都不收他们了。
他们放了几句狠话就慌忙跑了。
看他们跑远后,钱渊回头伸手,“快起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少年逆光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光晕,看着他唇角的微笑,她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谢,谢谢。”她难得的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的和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