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琼的书房十分简洁,应该说根本没有多少生活痕迹,除了那张青花梨木的桌案能够让人看得出经常有人在使用以外,其他的东西简直像是参观新楼盘的时候会看到的样板间。
“我时常在北疆,不大回京里。”云琼解释道。
白若松靠到那张青花梨木的桌案前,以防万一地问了一句:“没什么不能看的机密吧?”
云琼迟疑了一下:“……有。”
白若松翻纸页的手一顿,随即又听他继续道:“不过你可以看。”
他有些赧然地垂下眼睑:“我对你没有机密。”
白若松感觉自己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听了这句话以后险些崩断,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随手翻开旁边卷起的宣纸,瞬间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上好的藤纸,细白细白的,上头密密麻麻或大或小写的全是她的名字。
从墨迹的成色来看,就是昨天或者今天写下的。
白若松回过头去。
她知道云琼肯定已经看见自己发现了这个,他没有阻止,只是显得有些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指都捏了起来。
原来他是这样忐忑。
白若松忍不住想,她以为只有自己因为今天要来提亲而紧张,因为云琼一向是内敛又镇定的,可原来他也这般紧张忐忑过。
“你过来。”她一边招手,一边把桌案边上的东西拨到一边,腾出一块干净的空位,手掌撑着坐了上去。
案桌到白若松的腰下面一点,她坐在上头瞬间高了一大截,云琼走近到她的跟前,二人居然勉勉强强平视了。
白若松不太满意,感觉自己这样看着还是比云琼矮一些,但条件有限,也找不到更高的地方了。
她抬首,清凌凌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云琼,发现他还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顿时有些想笑,催促道:“还不过来?”
云琼感觉自己已经理解到白若松的意思了。
他下意识朝大敞的书房外望了一眼,确定没有外人以后,才抬步走到白若松跟前。
从前他总是需要俯就下身子才能靠近她,如今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呼吸就能够交缠到一起了。
云琼直愣愣地看着白若松明丽殊色的面孔,看她笑起来时眼里绽放的狡黠,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一下一下跳得猛烈起来。
“不是一直说好听的话来引诱我吗?”白若松用自己官靴的鞋尖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现在给你机会,怎么不敢了?”
云琼的喉结上下抖动了一下,挺直的鼻梁在侧脸打下一片浓黑的阴影,他眼睫颤了一下,瞧着她漆黑的眼睛,她小巧的鼻翼,最后落在了她形状姣好,不点而朱的菱唇上头。
“可以吗?”他问,声音有些哑。
他怕自己太过主动,倒显得孟浪,似象姑馆那些迎客的小倌一样。
白若松低笑一声,手指自上而下探进圆领中,把人勾了过来,兀自撷住了柔软的唇瓣。
云琼感觉自己溺毙在泉水之中,水流柔软而温暖,摄取了他的呼吸,也摄取了他的灵魂。
他感觉有一只手从自己腰侧探过,摁在了后背脊椎的凹槽之中,五指张开,一点一点,细心又妥帖地摩挲过自己后背的每一块肌肉,最后缱绻地停留在蝴蝶骨旁边的凸起上。
她手指头抚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摸什么爱不释手的宝贝,口中灵活的东西划过他的牙齿,逗弄他口腔内壁上的软肉。
云琼忍不住又近了一步,和面前的人紧紧相贴。
不够,还不够……
他感觉自己皮囊当中的灵魂在叫嚣,在哀嚎,在渴望。
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仿佛只有和她融为一体,才能填平心里头深不见底的沟壑。
二人辗转深入,越抱越紧,衣料摩擦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云琼禁闭的双眼前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一圈一圈散开,他听见自己胸膛深处鼓噪而缓慢的跳动声,一下一下,雷鸣一般撞击着他的耳膜。
“怀瑾。”她退开,勾着领子的手指头松开,转而摸向了他的面颊,提醒道,“呼吸。”
云琼猛吸一口气,心脏又重新快速跳动起来,他面颊通红,双眸雾蒙蒙的,唇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水渍。
“又不是第一次了。”白若松温柔地笑着,将他鬓角的发拂到耳后,“怎么还记不得换气,嗯?”
不是记不得。
云琼想,他可能永远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时刻保持思考能力。
他就像是一团水,任凭白若松把手指收进来,搅乱,捧起,塑造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还甘之如饴。
云琼动了动垂在两侧的僵直的手臂,缓缓抬起,环过白若松,将人死死拢进怀中。
“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