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纪桐轻轻推开家门,寂静无人的房间里弥漫着微弱的冷意。
他熟练地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因为时秋颜不做饭,一个月在家也就吃个两三次,所以买菜的次数屈指可数。舟纪桐一般也就吃时秋颜在外面打包回来的剩菜,但时秋颜夜不归宿是常事,所以也只能自己找找剩下的菜,简单做点吃。
冷藏里被塞满了啤酒,舟纪桐把啤酒一点点挪开,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小把青菜拿了出来,又翻了翻找到了仅剩的一个鸡蛋。关上冰箱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面条,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汤面。又煮了一碗面把煎好的鸡蛋和煮好的青菜放了进去。
舟纪桐小心翼翼地把面端到了客厅的桌子上,呼呼几下开始吃。刚吃两口,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舟纪桐放下筷子跑去开门,刚打开就一股冲鼻酒气传来,时秋颜满身酒气地拿着钥匙在开门,却一直插不进去,见门打开,就推门进来倒在了沙发上。
“妈妈,我给你煮了面。”舟纪桐快步走过去。
时秋颜躺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酒气,摆摆手,“给我倒杯水。”
舟纪桐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端出来,“妈妈……水。”
时秋颜撑着沙发坐起来,端起水杯喝了个干净,杯子一放,又躺了下去。
舟纪桐看着穿着裙子躺在沙发上的时秋颜弱弱地开口:“妈妈,去房间睡吧……”
不知道舟纪桐的话触到了时秋颜的那根弦,突然间来了脾气,坐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怒意,“你现在还开始管起我了?!这是我家,你管我在哪!”
舟纪桐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只是现在天气凉,在这里睡会——”
舟纪桐还没说完就被时秋颜打断,她的声音冰冷而刺耳,“你不要和我讲这么多,你现在只是暂时住这里,懂吗?等成年了立马给我滚出去,真后悔当初没掐死你。要不是现在丢孩子犯法……”说着,时秋颜的眼神落在桌子上的面上,嗤笑一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舟纪桐,“看见你这张脸就恶心,东西你自己吃吧。”说完,她拎着包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留下的只有沉重的关门声。
舟纪桐目看着时秋颜的背影,眼眶泛起泪光。他抬手擦了擦,重新坐回沙发低头吃着面条。可眼泪就像开了阀一个劲地往外涌,不争气的滑落到面条上。
“没关系,我是本来就是个拖油瓶,妈妈讨厌我是正常的,正常的……只要我听话,妈妈会喜欢我的……”
舟纪桐和时秋颜长得很像,却和他的爸爸舟辰也很像。舟纪桐是时秋颜高二,十七岁那年被舟辰哄着怀上的,那年舟辰二十三。当时年少轻狂坚信爱情的伟大,不惜和父母断绝关系,被学校开除也要生下来。
刚开始,舟辰也很负责任,一直陪着和承诺,直到时秋颜十八岁那年把舟纪桐生下来开始,就不见了踪影,刚开始时秋颜还坚信舟辰只是有事去了,会回来的,还沉浸在获得真爱结晶的喜悦中。直到后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直到钱全部用光,才知道舟辰和一个富婆跑了……
没过多久,没有钱,没有经验的时秋颜就撑不下去了,她想去和父母和好,父母却因为觉得孩子丢脸,把时秋颜拒之门外。从这一天起,时秋颜就开始自我放弃,喝酒,泡吧,吊男人几乎成了她生活必须的一部分。
舟桐勉强吃完了两碗面,收拾完桌子又到厨房把碗洗了。拿着书包去房间写作业,舟纪桐写得格外专注,等抬头注意时间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今天的夜晚好像格外地安静,舟纪桐不由地去想柏时清在干嘛。
翌日,晨曦微露,舟纪桐生物钟在六点十分左右醒了。收拾完差不多六点三十分,外面开始微微亮起来。舟纪桐穿好外套出门,出单元门,迎面而来的是清新的空气和银杏树下的柏时清,昨天所有的坏心情都烟消云散。
“柏时清!”舟纪桐跑过去一把抱住面前的男孩。
“你来了。”柏时清稳稳地接住人,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明媚起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
“给你,衣服。”柏时清把手里的衣服递给舟纪桐。
“哦,那你等我一下,我把这衣服放回去。”说完舟纪桐就像小闪电般跑进了单元楼,舟纪桐住的房子在四楼,没多久就下来了。
舟纪桐气喘吁吁的跑下楼,“我来了…没等多久吧?”
柏时清摇了摇头,这一次柏时清主动牵上了舟纪桐的手,“走吧。”
俩道背影手牵手越走越远。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起上下学,一起逗小花。舟纪桐“晚上出门”,柏时清“跑出家门”,银杏树下的相互倾述,越来越熟悉的关系和一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微凉的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落叶飘着飘着几月后今年也快到了头,外头下起了今年第一场初雪。
教室里同学们蠢蠢欲动,每个人都希望老师快点说出放学两个字,下课铃想起,老师罕见的没有拖堂,早早的说了放学。
舟纪桐摸了摸书包开心的出了教室,往校门口走去。或许是因为下雪的原因,今天的家长大部分是走路来接人,却依旧人山人海,但舟纪桐还是在人群中精准锁定等他的柏时清,并以八百米赛跑的速度奔向他。
“柏时清!”
柏时清稳稳的接住了跑过来的人,柏时清笑着提醒,“下次别跑这么快,小心摔跤。”
“知道了,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