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顺着声音向左望去,是已经挽起裤脚走在河里捉鱼的简一斯,
此时雄虫的漂亮眸子在阳光照耀在水中的七彩光泽中,衬得格外的有生机和活力。
当然,他也没有错过——简一斯得逞的笑意。
简一斯,在河的上流,
而他洗着龙葵,在河的下流。
令律瑟斯心情瞬间复杂了片刻。
他收起洗龙葵的手,拿着手里的十几个小龙葵,慢慢沿着河的岸边走到简一斯的旁边,对他招了招手。
简一斯慢吞吞地走到他的身边,视线避开他的脸,问道:“怎么……”
就当简一斯张嘴的瞬间,令律瑟斯瞬间喂进了刚刚洗的龙葵。
由于龙葵小,加上他的动作极快,
简一斯甚至咽下去才反应过来,瞳孔放到极大,立即靠近令律瑟斯,表面困惑,实则令律瑟斯都能隐约看到他隐忍到快破碎的表情:“你刚刚给我喂了什么?”
“浆果。”
刚说完这句话,令律瑟斯就对上了简一斯明显有些不信的眼神,但他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就深藏功与名地退后几步。
“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帮我看着点鱼,别让它蹦到河里就好。”简一斯眸中闪过几分的警告,嘴角却扬起笑,转过身开始捉鱼。
河里的简一斯在捉鱼,这边的令律瑟斯也没有闲着,他在采野菜,他也是才发现河边似乎有更多可以吃的东西,甚至可以做调料,只不过部分口感没有在地球的那么好,但是大体上差不多。
河流的水不断地向下奔腾,原本挂在头顶的太阳周边也渐渐燃起橘红色的火焰。
简一斯费尽千辛万苦捉上了一条鱼的时候,令律瑟斯接过,用石头拍死,放在清洗干净的巨大叶片上。
在简一斯开始摸第二条鱼的时候,本来岁月静好的直播间,不断有弹幕闪出开始为简殿下鸣不平:
“为什么只有简殿下一个人干活啊,而令殿下只是看着啊!”
“前面的,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看着,我们令殿下那叫采集!”
“但是,看起来简殿下一个人在河里真的好累啊,汗都出了不少,心疼。”
“什么采集,上面的,是吃草吗?”
“就算是活,也应该轮换着干吧,这也太不公平了……”
“可能,两位殿下可能提前就在山洞里商量好了也说不定呢……”
这条弹幕很快被淹没在疯狂闪动的弹幕攻击之下。
眼前的光线逐渐黑暗,令律瑟斯揪完最后的一朵黄花菜,转头望向仍然在弯腰摸鱼的雄虫。
此时的雄虫甚至身体都开始打晃了,但还是弯腰把手伸到河里在捞 。
令律瑟斯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有几分的不忍,干脆走到靠近简一斯的岸边,放大了声音:“走了。”
银白发色的雄虫忽然起身转过头,盯住令律瑟斯不甘心道:“还差一条……”
还差一条?
令律瑟斯想起那条不到勉强够一个掌心的鱼,心恍若晨钟,被蓦地撞响,不过好在只是片刻的感动,他又立刻恢复到心如止水的状态,瞥了简一斯一眼:“走!”
天色越来越晚,再加上体力消耗,即使摸瞎了都摸不到鱼了。
听了这话,简一斯反倒没说什么,只是耷拉着情绪迅速上了岸。
但是直播间里的雌虫们反而被煽动了情绪,火大了无数次:
“不是?凭什么这么命令我们家的殿下?”
“心疼我们家的殿下呜呜呜。”
“殿下的眸子都黯淡了不少。”
“好像,我们家的殿下是做的过分了一点……”
“何止是过分啊,真的超级过分!我家的快乐小雄虫都累成什么样了。”
“就不能伸手帮一下吗?”
……
令律瑟斯提起鱼,一手还拎着打包好的各种浆果野菜还有一些的调料,往前走。
可是身后的雄虫似乎体力消耗过大,他可以听到身后传来的深一步浅一步的脚步声还有非常沉重的喘息声。
这么走实在有点慢,但天色却晚得越来越快。
令律瑟斯回头看了眼之前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雄虫,此时累得眼里都是一片飘荡的水雾,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他换了只手,把所有的东西都用左手拎住,转身,朝着落后好多步的雄虫走去,直接扯过雄虫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而自己搂住他的一只腰把他往前面带。
这一下,仿佛摸到了怀里雄虫的什么开关,立即挣扎:“你干什么!”
好在简一斯的力气都耗尽,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见,直播只能看见墨发的雄虫把疲惫的银灰色发的雄虫搂进怀里。
这时的直播风向开始在两虫不知道的方向渐渐转变:
“算你们家殿下有点良心……”
“这么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好嗑……”
“上面的,你疯了吗?他们可是两个雄虫!”
“就是就是,我们家殿下只喜欢虫母大人!”
“不要强行拉虫炒cp好吗?”
“我就说我们家殿下肯定不是那样的虫。”
“好温馨的场景,橘色的光散落在他们身上……”
虽然只是很没有力气的推拒,但还是给一手拎着沉甸甸的东西,一手几乎可以说是抱着一个人的令律瑟斯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凑到他的耳边,威胁道:“老实一点。”
简一斯只觉得鼻尖都是橘子的香气,像是刚喝完橘子气泡酒,他抬眼还能依稀感觉到那只搂住他的腰的手,太过炙热,烫得他的全身都不由的抖,
他抬眸,只能看得到橘色的落日边上,是一双极其耀眼漂亮的瞳眸,好像徜徉不断的黑夜忽然被刺眼的太阳挣破,所有一切的束缚,只剩下万古的长明。
令律瑟斯当然察觉到他的目光,却没有想太多,而是手搂得更紧了一些,即使两人身上都是湿淋淋的汗,粘蹭在一起特别的不适。
依稀中,令律瑟斯能听见累的意识都有些不清的简一斯好像在说些什么,好奇心驱使他凑近不断翕动有些干枯的唇边,耳边倔强的语调模糊不清:“我不会把妈妈让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