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草木微响,虫鸣鸟啼,一切在平日里十分容易被忽视的声音,在此刻无限放大。此地无灯无烛,仅靠着微弱的月光,顺着罗杨手指的方向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崖边。
她眺望远方,望着的方向,正是华溪山之上的华溪府,碎砖破瓦,破败不堪。
“怎么会这样呢。”
女人向前轻踏一步,伴随着山石滚落,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她她她……她……”溪煜给了罗杨一拳,罗杨的话这才顺了下去,“……她掉下去了?!”
话音刚落,耳边吹来一缕凉风,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好。”
一个尖锐的指甲刺了一下罗杨的后背。
罗杨跟屁股上装了喷射器一样,一下蹦上了天,嘴里胡言乱语起来:“我靠我妈我嘞个老天啊!”
他在空中转了半圈,落地正对着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待看清女人的长相后他又是震惊一骂:“操?”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位。
溪煜站起来,挡在了两人中间。
女人并不是冲着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去的,溪煜挡住罗杨后,她的询问对象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溪煜。
“为什么过不去了?桥为什么断了?”
女人的声音在漆黑的夜晚犹如指甲划过黑板,尖锐刺耳,带着空旷的难受,身后的罗杨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回答我!我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音调陡然尖锐,显得溪煜的声调更为淡然平静:“你来此地拜神?”
女人反问:“不然呢?”
溪煜道:“北上尊君?”
罗杨抖着身子听两人一本正经说着怪力乱神的话,不得不说相同的话在不同的时间场景下所产生的效果也大不相同,但凡在白天,但凡不在山顶,但凡不对着这个破庙,他都能把这个当做是笑话小品一笑而过。
溪煜转身问他:“很害怕?”
罗杨“哈哈”两声,道:“就一点。”
他没想到这句话让他迎来的是迎头一拳,直接两眼一步昏了过去,溪煜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将他安置好。女人惊地还没把嘴合上,溪煜站起身,冷声道:“好了,你要求什么?”
一般来说,没什么正常人会在深更半夜跑来求神。入了晚上,那些鬼怪就会出来活动,鱼龙混杂,谁知道你说的话是被鬼听见了还是被神听见了。所以晚上跑来庙里的求愿的人往往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看似拜神,实际拜鬼,借庙作辑罢了,二就是愿望上不了台面,只好意思晚上偷偷来,不管什么神鬼,只要能解决就好。
可溪煜一眨眼,女人竟是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幽幽怨念之声
“……神不佑我……”
竟是幻象。
日光洒在罗杨的脸上,罗杨缓缓睁开眼睛,溪煜低头俯着他:“醒了?”
“我被吓晕了?”罗杨迷迷糊糊直起身子,愣愣地看着东方升日,道,“已经早上了?那个女的人呢?走了?还是真的撞鬼了?”
溪煜拉起罗杨,道:“要是鬼我跑的比你还快。”
罗杨点头:“也是哈。所以她为什么大半夜的,在这里……吓人啊,那她现在去哪了?”
“下山了。”
罗杨不可置信道:“就那么下山了?”
溪煜道:“你好像很失望。”
罗杨立马解释:“我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我们突然上了山顶,看到了她,总是要为了些什么吧……为了……为你让你去落南山?”
见溪煜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罗杨震惊了:“神经吧,不想去了就不能换一个人嘛?怎么还缠地五花八门的?”
不过,疑问又来了。
罗杨道:“我有些搞不明白,就是之前那个我们遇到的那个鬼,和现在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关联?”
有句话说,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又因为相似,造就了很多奇妙的巧合。
数千年前,那个前来拜北上尊君的女鬼,与现在的这位有着相似的境遇,有着相似的愿望,除去因时代不同所产生的差异,她们两个简直一模一样,如同一人。
溪煜道:“他若是想让我去落南山,大可以直接把我丢进去,让我不得不面对,可他没有那么做,就是想让我明白以后自己心甘情愿过去。”
“他是……北上尊君?”罗杨拍拍胸脯又忍不住吐槽,“他就不能直接告诉你嘛,又是这种暗示又是那种引导的,真是搞得人心慌慌的。”
溪煜不友善地撇他一眼:“如果是他,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我尚且不能确定是否是他所为。”